炽途 第57节
作品:《炽途》 裴征走在前面,他双握枪, 悄声靠近,在即将抵达指定位置时小声说:“狙击手解决一号瞭望台, 我负责二号,下面人接应,准备就位”
很快三组侧翼潜入瞭望台下。
裴征下达命令,“三秒钟准备。”
屏息间,带上消音/器的枪管,子弹破膛而出, 悄无声息, 瞭望台上端枪的两名武装瞬间栽倒,一号瞭望台的人跌了出来, 被下面的行动组员伸手接住,无声地拖入角落掩藏。
深山里信号及差,没有网络,也没有监控设备, 全靠守卫轮流巡视, 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曲寒位置。
裴征快速从瞭望台下穿过, 侧身抵在木板旁边做掩护, 分辨侧方声音,在没有任何声响之后,他闪现举枪向前,确定没人,打了个前进的手势。
时雨绕到后方潜入,她与四组潜行靠近,有人冲她使了个眼色,她点头,贴着木板向前移动,大概十几步之后,她驻足停下,后面的人靠近,拍了拍她的肩膀越过她,当声音越靠越近,在巡逻兵即将出现时,我方人员猛然蹿出去,一枪爆头,迅速把人拖走掩至后方的灌木丛中。
耳机里传来消息,各组已经解决外围巡逻兵,准备向房屋里搜寻,以房屋布局,曲寒必在其中两个之一,裴征带人向坐北最为宽大的那间房屋靠近,一二组同时跟进,其它人外围警戒。
裴征站在门外,确定里面毫无声息时,悄悄拉上门把手,当门手打开的瞬间,轰然的爆炸声骤然响起,炸药的火力霎时向四周冲击,裴征在爆炸瞬间,身子向外扑过去……乍起的硝烟弥漫在宁静的山林间。
余天站得稍远一些,减弱了冲击力,他从地上爬起来,“老大。”
时雨呼吸一滞,“裴征,裴征你怎么样?”
裴征在最前面,承受着最猛烈的爆炸冲击,胸口中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一时无法呼吸,余天冲过来把他转过身,让胸口朝上,“老大,老大,你怎么样。”
十几秒钟之后,裴征猛地咳了出来,他急速地喘着,耳鸣在脑子里吱吱作响,他顾不上被火药冲击后身体上的不适,一鼓作气咬牙坐了起来,此时子弹已经射了过来,“妈的,这孙子早有防备,我没事。”
大家听闻,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而这时,曲寒的手下已经从其它房子里冲出来,双方交火,突击步.枪扫射,届时,交战的炮火弥漫,双方火力呈胶着状态。
在交战中,裴征命令:“先确定曲寒的位置,快。”
行动组成员一边回击,一边找寻曲寒位置,余天发现藤井,“老大,我看到藤井。”
裴征的声音在爆火声中大声吩咐,“小心,他不好对付。”
四组在炮火响起来,向交火点冲过去,时雨没有离开后方,她必须留守,切断向后山逃跑路线。果然,有人想要突破后方撤离,时雨守住自己的阵地,端着机关枪一并解决,不让任何一人从她这里突围。
裴征冲进屋子,一跃跳上二楼,手里的枪在身子旋转的瞬间射向前方拿枪对准他的武装,他冲过去,踢掉那人手里的枪,“曲寒在哪。”
那人没说话,手中多出一颗手榴弹,咬掉引线向他扔了过去,裴征向后撤开,抬脚把手榴弹踢了出去,他矮身护住头,爆炸过后再上前,那人已经没了呼吸。
他解决掉几个人,悄声向最后一间屋子靠近,刚走过去,就见门缝探出枪口,瞬间门被打开,子弹向他扫射过来,他身子向外扑去,届时子弹照着门的方向射击。
“有人发现曲寒没?”他说。
“队长,一组发现地下通道。”
裴征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向一组位置跑去,一组已经钻进地下通道,其余人解决外围,而这时,时雨在后方,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裴征,有直升机的声音。”
“有人来接应他,地下通道,通向山北方向,三组四组解决外围,我跟一二组追曲寒。”裴征说着钻进地下通道。
看到直升机时雨便知道是来接应曲寒的,按照方位,裴征的判断非常精准,后山是最佳突破口,即使没有地下通道,也是绝佳藏匿点,躲进深山即使大面积搜山找到人的概率也仅有万分之一。
时雨跑向前面,与三组一起解决外围,然后向后山跑去。
裴征在地下通道里快速向前奔袭,曲寒带人离开,必定经过此路线,突然一颗手榴弹从远处扔了过来,“卧倒。”裴征喊话的同时,转身向后方扑过去。
爆炸响起,几人爬起来继续向前追击,而且他已经听到前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举枪开始向声音来源处射击,而对面的一部分人,正在掩护着曲寒撤退。
时雨虽然不通过地下通道,但她可以从直升机方位判断地下通道出口位置,她的体力完全不符合野战标准,才跑了十分钟,已经喘得难以呼吸,但她还是咬紧牙关一刻不停。
当她跑到直升机旁边的时候,正看到曲寒上飞机,她举枪射击,奈何子弹对于直升机很难造成伤害,她猜测裴征一定在地下通道里,被掩护曲寒的人拦截住,她不能让曲寒从她手中溜走。
她狂奔过去,在直升机起飞的瞬间跳上飞机,她身子还未站稳,飞机上的曲寒手下举枪冲她射击,她纵向一跃扑向曲寒。
曲寒眼神里透露冰冷的寒意,“时雨,又送上门找死。”
她抽出匕首在扑向曲寒的瞬间向刚刚冲她射击的人飞了过去,匕首正中男人胸口,那人晃了晃,刚要射击时,已经起飞的直升机舱门口跃上一个人,子弹脱膛而出,裴征抬脚把人从飞机上踹了下去。
曲寒手里的枪,已经抵在时雨头上,“若不是敌人,我很欣赏你们,我们也许会成为朋友。”
裴征面色冷清,“如果你不走上歧途,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但你却明知故犯,知法犯法,知毒制毒,你的路越走越远,你已经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曲寒手中的枪往时雨头上用力一抵,命令他,“把枪扔下去。”
裴征没有任何反抗,回手把枪从舱门口扔了出去,直升机的螺旋桨呼拉拉的摇晃着,机身晃动得人几乎无法站稳,裴征却稳稳地撑住。
“曲寒,你连曲恪都不管了吗。”时雨没看到曲恪,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在直升机上。
“你很关心我儿子。”
曲寒在笑,他还是那个狂徒,即使面临危机也鲜少露出獠牙,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精英绅士,实则是弥补他内心对罪恶的厌恶,时雨说,“你说过,你憎恶毒品,憎恶贩毒的人,你还有机会。”
男人还在笑,笑她的不自量力,笑她还在游说他,他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对面前的人,“陈正,以现在的高度,跳下去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所以,是我开枪打死她,还是你跳下去,二选一。”
时雨急忙摇头。
曲寒勾着唇角,披着人皮的嗜血魔鬼,让他们二选一的赌注,“你选一个,我数到三。”
裴征开口:“如果我不选呢。”
“那就,她先死。”曲寒的手指已经开始向扳机施压,指节缓缓用力,他在给他们机会,一个刺激的,一生一死的机会。
“我跳。”裴征说。
飞机此时已经升几百米的高度,时雨大喊,“不要跳,跳下去会摔死的。”
裴征冲她笑了笑,“我说过,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不能看着你死。”
他说完,转身就要跳下去,时雨大喊,“不要……”就在这瞬间,她扣住曲寒握枪的手猛然向上推举,而这时,做假动作的男人转身,以掌做刀劈了过来。
刚刚两人在眼神交流中已经读懂彼此,引曲寒放松警惕,曲寒太过自负,他以为他能掌控全局,掌控别人的生死,却不想,棋差一招。曲寒握枪的手一松,枪掉落在地上,他向后撤了一步,抓过仅有的救生背包跳出舱门。
时雨扑到舱门口,看着降落伞在空中打开,她看向驾驶人员,就在这时,那人也跳了出去。
她跌坐在椅子上,“你会开飞机吗?”
“有什么是哥不会的。”裴征刚要坐进驾驶室,眼尖地看到一颗足以炸毁飞机的远程炮弹正射过来,心下大惊,大喊一声,“跳。”
裴征一跃向前,抓住时雨,两人瞬间从飞机跳落,霎时间,炸弹正中直升机机身,轰然的爆炸声震天,燃起一团火烧的浓云,点亮了浓墨般的夜空。
炸弹的冲击使得高空坠落的两人受到巨大冲击,裴征紧紧抱住时雨,巨大的冲击使重力加巨,几百米的高空坠落,扑通一声巨响,溅起几十米高的水花,两人重重地坠入海里,无法承受的巨大冲击让时雨瞬间昏厥过去,裴征紧紧抱着她,忍着胸口的袭来的强压,他憋着气把昏迷的时雨带出水面。
好在下面是水,否则他们必死无疑,他拖着她游到岸边,轻拍着她的背,过了好一会儿,昏迷的时雨一阵猛咳,缓缓睁开眼睛,“怎么样?”他问。
她点头:“幸好,幸好下面是水,否则,否则咱俩就被,摔死了。”时雨说着说着,突然笑了,再一次的劫后余生,与他一起面临多次危机总能化解,“我们,命真大。”
他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你怎么样。”她感觉浑身都疼,坠海时的水压冲击胸口,让她呼吸不顺,突然,想到他大病初愈,急忙捂上他胸口,“你,你没事吧,胸口疼不疼,哪里不舒服,裴征你告诉我。”
裴征要说不疼是假的,他感觉自己的肺像炸了似的,刚刚凭着猛劲把时雨从水里带出来,此时窒息感袭来,让他只能不停地喘着粗气,但他又不想让她发现,只好说,“让我缓一会,一会就好。”
时雨跪坐在他旁边,小手替他顺着胸口,“不急,不急,你躺下吗。”
他摇头:“不用,一会就好。”
要不是夜色,时雨定能看到裴征惨白的脸色,看不到,她也知道他一定很不好,他刚刚重伤出院,又遇此般凶险,她急切地看着他,却又无法代替他身体上的疼痛。曲寒又逃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抓住,希望后面的队伍能够追赶上来。
裴征缓了两分钟,便握住她的手,“走。”
“还好吗。”她担忧地看着他的眼睛,希望可以分辨出那里的情绪,但他隐忍着,不表露给他一丝情绪。
“好多了,继续追。”
“集中火力,向曲寒方向追击。”他传达命令。
一二组成员回应,“收到,正在追击。”
余天:“老大,刚刚飞机爆炸把我们吓懵批了,你俩没事吧。”
“命大,死不了。”时雨说。
余天正在向曲寒方向奔袭,听到时雨的回应,噗哧一乐,“这话太耳熟,这不是咱老大的语气吗。”
“小雨越来越像老大了,说话都像。”
时雨闭嘴了,她刚刚着急,想让裴征缓解胸口的闷痛少说话,却不想一出口,却换来大家的揶揄。
“险中作乐,大家开玩笑呢。”裴征说。
两人还没赶到,曲寒降落的方向再次发生枪战,接应曲寒的人与特战队交火,他抽出枪,快速加入战斗。
一场耗战,从深夜,持续到天边泛起白肚,特战队员终于把曲寒及手下包围住。
裴征的子弹打在曲寒身边最后一名掩护者身上,他迈步上前,“合作军火商,有直升机接应,曲寒,你背后的人呢,不管你了?”
曲寒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依旧保持着临危不惧的云淡风轻,他并不反抗,向他伸出双手,“来吧。”
小五鼓着腮帮子冲上前,拿出军用手铐把曲寒扣住,愤恨咬牙,终于让他抓住曲寒,今日一场耗战,每个人都有轻微的挂彩,但是,值。
渔夫派来接应的车很快到来,裴征看着曲寒被押上车,曲寒转头,看了眼时雨,然后又转向他,目光相交,裴征总感觉曲寒的眼神,别有深义。
上了车后,行动组的人都很兴奋,四元拿出药箱给大家包扎伤口,时雨并没受伤,但她刚刚坠海加上之前的奔跑,让她体力耗尽,她强打起精神支撑自己不能倒下去。
裴征扣住她的头摁在自己肩上,“闭眼睛休息,到了我叫你。”
车子一路向边境驶去,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看到等待接应的我方人员。
时雨的状态恢复过来,她跟着下车,看到了四年没见的渔夫,他还是老样子。
特战队员把曲寒押过去,渔夫很是欣慰,七年间,令警方束手无策的黑恶势力头目,终于落网。
今日一战,振奋人心,他们不负重望,凯旋归来。
渔夫频频点头:“好,好,好,都是好样的。”
目光看向被押解的曲寒,眼神幽冷,这个恶势力,终于拔除他们的根,“带走。”
曲寒并未挣扎,也未反抗,他走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
他看向裴征,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你以为你赢了吗?”他依旧在笑,他怎么会输,他从来没输过,“我给你们留了惊喜。”
裴征眉头越收越紧,他应该早就猜到,曲寒与人合作制毒,所谓的惊喜一定与毒品有关,“你到底制出了什么毒品。”
“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自己去找。”
“在哪?”
曲寒毫无隐瞒,“我好心提醒你,那个地方,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所有人都懂了,那个地方,军火商宋哥的老巢。
裴征搁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蓦地转身,把时雨推向渔夫,“老杨,把她带回去。”
时雨明白他要干什么,“裴征,我跟你一起去,我可以,你不要扔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