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准确答案的谭明看着墙上飞快跳动的时钟，距离最终的选择也正好只剩下了五分钟。
    他的浑身都在冒汗，他知道他应该现在就发指令给基地，要求他们停止行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这最后的五分钟里会有转机，他们连世界的意志都能改变，最后怎么可能会因为人工智能而失败。
    下一秒，他果然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话。
    “江意月、苏日，你们还有多久！”顾叶努力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想要去触碰近在咫尺的信息发送键，可是麻醉针剂的效果实在是太强大了，顾叶只能保证自己不失去意识，身体却无法挪动半分。
    江意月手里的备用匕首正在疯狂切割着铁笼的栏杆，而往常老是架在苏日脖子上的那把匕首此刻正握着他的手里，两个人合力之下，栏杆已经开始晃动。
    “一分钟！”苏日吼道。
    他此刻有千万句脏话想要说，可他知道谭明只能靠声音来判断情况，愣是把那千万句都憋进了肚子里，他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了面前的栏杆上。
    “一分钟……一分钟……”听到这话的谭明已经坐不住了，他绕着房间开始快速的走动，汗水一滴又一滴落在地上，墙壁上的时间似乎走得更快了。
    与此同时，一号基地里面，祝剑青和冯意正在那间破旧的小学里，给里面的老弱病残发着包子，这次终于不再是没馅的馒头了，而是有肉的包子，一号基地的养猪计划非常成功。
    狂暴之城里，宁染染和孟青安辛辛苦苦爬上了楼顶，两个人肩并肩地坐在一起，准备看看隔了老远的基地放的烟花。虽然她们知道，就这个距离，她们大概率是看不到的。
    罪恶之城里，无数丧尸们还在进行着热闹的新春砍价特别活动，这活动还没有进行多久，调解室就快被塞满了。
    希望之城的医院里，虞白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看向窗外那伫立的高楼，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难得放松的时刻，反正他也见不到他当初看见的未来了。
    然后，他听到了“啪”的一声，窗外的爆竹响了。
    谭明也听到了“啪”的一声，那是栏杆倒地的声音。在狂喜之余，他发现已经过去了两分钟，现在只剩下了三分钟。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谭明疯狂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联络点喊道，而他的手指已经开始编辑停止的信号。他可以一直相信顾叶她们，但是作为最终的决定人，他必须要做好准备。
    苏日跨出栏杆时，终于忍不住轻声骂了一句脏话，他和江意月扶住脸色苍白的顾叶，将她的身体搭在机器上面。
    机器上的进度条在快速地跳动着，只是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立刻完成进度。
    明明以顾叶的精神力，填充完这个进度条最慢也只需要三秒。
    “江意月，你用匕首割我一刀。”顾叶立刻意识到是麻醉针剂对她的精神力造成了影响。
    江意月此刻没有任何迟疑，她明白顾叶的想法，她也知道此刻的迟疑将是对她们默契的侮辱。
    这把护着顾叶躲过无数危机的匕首第一次伤到了顾叶，鲜血涌出的同时，进度条跳动了一截，但也仅仅是一截，距离百分之一百还剩下百分之二十。
    “你们不会成功的，根据分析，你们只能完成百分之九十。”人工智能不知道为何主动开口了。
    “我们会成功的！”江意月接替了顾叶继续传输，顾叶对着人工智能斩钉截铁地说道。
    顾叶想起她当初也是这么说着，说着剧情是无法改变的，那时的她就像此刻的人工只能一样，置身事外评判着这个世界。但是，她错了，所以她们现在一定会成功的！
    江意月的精神力让进度条再次恢复活力，可是进度依旧是缓慢的，而时间只剩下了两分钟，人工智能还在说着它那严谨的数据分析。
    谭明的手指在发送键上空放上又放下，却始终没有下降。
    一分十秒、九秒、八秒……一分。
    “闭嘴！我忍你这个人工智能很久了！”一直没有动作的苏日一把推开江意月，右手按上了机器，而他的左手上抓紧了那个银色的手环。
    苏日把之前憋了好久的千万条脏话一下子全部吐出，他的脏话并不是只骂给人工智能听，还骂给了几十年前那些公交车上的小混混听。
    他刚才在一旁确定了，江意月的精神力并没有让进度条前进多少，所以只比江意月高出一点的他按理说也无法完成进度条，即使他正常使用手环。
    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
    苏日手心里的银色手环开始剧烈发热，手环开口处的银色已经开始变成了金色，但是苏日自始至终都没有低头看向手环的颜色，他只看见了那疯狂跳动的进度条。
    从他推开江意月的那刻起，他做出了那唯一的选择。
    他明明是个胆小懦弱，绝对不会挺身而出的人。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为了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选择牺牲自己的好人。
    他不是好人，他那说着谎话骗他的养父也不是好人。可是，他的养父把他这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养大，嘴里却只让他记着他那生父的好。
    他也只是喜欢看热闹，绝对不会为了拯救世界牺牲自己。他只是知道他的决定会带来一场盛宴。
    屏幕上，进度条快速地跳到了百分之一百，苏日的左手掌已经开始冒起了白光，他用右手按下了信息发送间。他也没有时间去细想用什么语句催眠，他的脑海里现在只想起了当初在沉默之城设置录音的那一句话，于是他就说出了那一句催眠台词，然后大声地喊道：“谭明，我们成功了，你这个傻子别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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