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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她是第三种绝色

    她梦见了阮溪,年仅八岁的阮溪,被那个禽兽按在沙发上,意图玷污,被放学回家的她撞见。
    她一声不吭,拎了条木棍,猛击那个禽兽的后脑勺,又去厨房拿刀划破了他的脖子,剁下他的生殖器,丢到路边的垃圾桶,然后背着妹妹阮溪离开家,去医院检查身体。
    到了医院,妹妹说肚子饿,她去医院门口小卖部买一个面包的功夫,妹妹就不见了。
    她哭着找了一天,报了警,警察没找到她妹妹,却把她拘留了起来。
    那个禽兽失血过多死亡,她不满14周岁,不需要负刑事责任。
    等她从看守所出来,看见的是亲生父亲简政和,得到的是阮溪溺亡在一条河里的消息。
    白天直面死亡,夜晚重复做着这个梦,简清变得越发沉默。
    等江州附一第五批医疗队进驻B县后,第一批的医疗队,接到了撤退至M市野战医院的通知。
    野战医院也是帐篷搭建起来的临时医院,设立在市体育馆旁。
    体育馆里,躺着成百上千的灾民。
    她被编到内科科室,接管了十二张床位的病人,这里的医疗设备、医疗物资比前线齐全,死亡气息没那么浓厚。
    终于不再看见横七竖八的尸首,不再直面死亡的冲击,不再嗅见腐臭的味道,夜晚却依旧做着同一个噩梦。
    这里已经恢复了通讯,她没有主动联系任何人,除了工作,只是日复一日地沉默着。
    这天,她在简陋的帐篷里查完房,合上病历,刚走出帐篷,迎面撞进一个怀抱里。
    鹿饮溪不顾简清身上穿着白大褂,紧紧搂住她的脖颈:“我来陪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鹿饮溪(看见沉默阴郁的简清):好不容易把她变开朗了一点,一朝回到解放前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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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口红
    *
    简清抱着病历夹, 怔在原地。
    女孩柔软的肢体贴着她,手臂宛如藤条般紧紧攀着她。
    被陌生的体温包裹,简清怔了好几秒, 方才伸手搂住鹿饮溪的腰。
    鹿饮溪抱得很用力,连日来蚀骨的思念, 杂糅了怜惜和心疼,想把她揉进怀里死死护着, 不愿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简清沉默地抱着鹿饮溪, 亲了一下她的耳尖, 什么话也没说, 目光一点点变得柔和。
    四周投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
    在这里,激动的相拥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每天都有失散的情人、亲人、朋友, 在这里相认, 为彼此的劫后余生相拥而泣。
    抱了一会儿, 简清顾忌着自己身上穿着白大褂, 不是太干净,轻轻推开鹿饮溪, 牵着她的手, 向内科诊室走去。
    这里人手紧张, 查完房就得去诊室里坐着, 接收病人。
    几乎各个科的病都要看。
    灾区卫生条件落后, 经常有人腹胀、腹泻、呕吐、皮肤瘙痒, 还有前线转下来的病人,前方紧急手术条件没有那么好, 术后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并发症;刚从废墟里挖出来的人,还会出现挤压综合征。
    暂时没有病人过来时,简清就得抓紧时间写病历。
    这里没有住院医师、研究生、实习生可供驱使, 病历都要亲自写,也没有电子病历系统,都是手写。
    鹿饮溪坐在简清身边,陪着她。
    简清拉开抽屉,拆开一包奶糖,往鹿饮溪手里塞了几颗糖果。
    野战医院有不少小孩来看病,她和志愿者要了两包奶糖,碰到哭闹的小患者,就喂几颗糖。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鹿饮溪嘟囔了这一句,却还是剥开糖衣,把奶糖丢进嘴里,然后直勾勾地打量简清。
    她变黑了一点,也变瘦了,下巴更尖了。
    黑色长发原本快及腰,现在被一剪刀剪短,堪堪只到肩侧,简单扎成了一个马尾,素面朝天,不施粉黛。
    这里所有女性都是素面朝天,有些刚从灾区出来的,甚至称得上是灰头土脸。
    天气炎热,她的白大褂换成了短袖。
    出发时穿的那件长袖白大褂,整整穿了十五天。
    那时候没有物资,没有水,所有人不能洗漱,日复一日挖人、救人,汗水黏在了衣服上,等衣服自然干,夜晚余震不断,大家都是和衣而睡,十五天下来,所有人的白大褂都硬得不能再穿。
    医疗队的人想丢掉,却被博物馆的人收走。
    博物馆的人说,这不是脏衣服,这是你们的战袍,有纪念价值的,要让灾区的人民永远记得你们这身战袍。
    裸.露出来的手臂和脖子上有几道浅淡血痕,鹿饮溪伸手,轻轻抚摸她那些伤痕:“疼不疼?”
    简清说:“不疼了。”
    “有没有受伤?”
    简清摇头:“没有,别担心。”
    鹿饮溪看着她,轻轻喔了一声,过了会儿,走出帐篷,蹲在地上,啪嗒啪嗒掉眼泪。
    简清伏在桌上写病历,写完几份,她走出帐篷,猝不及防,看见门口的小孩红着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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