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我最想问的还是谁给你的勇气去模仿一个已经死掉的人。”连澄掀起眼皮看她，“你是在侮辱的智商，还是觉得我还会继续装傻。”
    欧阳瑶瑶没想到上官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们本以为上官这么多年一直寻找身上带着欧阳焉兮影子的人，陪在身边是因为她需要这么一个替代品，于是她想，既然都是替代品，那她不如做最好的哪一个。
    可现如今看来，外人眼里一直沉浸在前妻死去阴影中的上官，实际上清醒的很。
    “欧阳焉兮在我眼里早就死的一干二净了。”
    “到了……”助理卡着时间将秦禾带到二号休息室口。
    秦禾打开门，结果发现门被东西顶住，挂了防盗链。
    欧阳瑶瑶勾起她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的微笑，才保证弧度与姐姐照片里一致。
    她知道现在慕容就在门外，按照计划她必须要让慕容看到她和上官亲近的样子，好让她吃醋心生退意。
    连澄盯着她脸上熟悉的表情，每一次自己委屈时，林焉兮就会这样笑，随后用粗糙的解释掩盖她的作为。
    “那就让我做姐姐的替代品好不好，我一定会做的比慕容更好。”欧阳瑶瑶上前握住连澄的手。
    连澄盯着欧阳瑶瑶挤出来的生硬笑脸，和记忆里的林焉兮重合在一起。
    林焉兮也总是用这招，在连澄委屈之后，拉着她的手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连澄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我气的对不对？’。
    “滚。”连澄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发抖，捏紧的拳头用力到指节发青。
    欧阳瑶瑶愣在原地。
    “上官姐姐……？”上官的态度和欧阳瑶瑶想象中差太多。
    她做过的比这过分的事情多多了，就是上次把上官最心爱的花瓶打碎都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过。
    “你怎么了？”
    连澄看她的眼神漠然没有温度，“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欧阳瑶瑶低下头，躲避连澄的视线。
    今天的上官姐姐太可怕了。
    看着欧阳瑶瑶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后，连澄才松了力气往后一倒，她没注意到站在门口的秦禾，疲惫的闭上眼睛，伸出右手遮盖在眼前。
    “偷偷哭？”
    连澄吓得整个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
    “啊，没哭啊。”秦禾拉过椅子和她面对面坐着。
    秦禾捉住连澄刚才被欧阳瑶瑶碰过的那只手，捏在手心揉搓，嗓音轻柔像是怕惊扰到她似的，“还想说，如果哭了正好安慰你一把。”
    小姑娘刚才和欧阳瑶瑶喊的那几声一听就带着哭腔，估计是要面子才一直忍着没掉泪珠子。
    连澄咬着嘴唇没说话，感觉喉咙被堵得很满，总预感一开口泪闸就会崩坝。
    “我也不爱哭的。”
    连澄低着头，将脸蛋埋进秦禾的肩颈里，抽抽鼻子，闷闷地说，“我就是觉得我以前特别傻逼。”
    秦禾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轻声说：“没事，现在是个聪明蛋就行。”
    毕业之后，其实林焉兮尝试过联系连澄。
    一系列道歉的话陈恳套路，约出去见面还当着连澄的面哭，说十分后悔那个曾经不尊崇连澄的自己。
    连澄犹豫了很久，手机上一直是以前同学发来的短信劝说她放下芥蒂，学生时代的任性成长之后是可以改变的。
    可还没等她说服自己，林焉兮很快露出她的真面目。
    ‘听说你的小说要拍成电影了？你能不能和导演提议让我试试女主角？反正正好是用我当原形写的不是么。’
    看到这条短信的第一时间，连澄没有选择回复，她姿态狼狈地抱着洗手盆吐了十几分钟，一直吐到后来没东西和吐，满嘴是胃酸苦涩的味道。
    她一句话也没回，不声不响的将人拉黑，并赏了自己一个巴掌，惩罚这个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自己。
    在美容室，本以为再不会有交集的林焉兮再次出现的时候，连澄是慌的，她无助地藏在秦禾身后，看着她和往常一样，熟练地帮自己应付。
    秦禾是一道坚硬的堡垒，替连澄将那些黑暗的厌恶的不想接触的东西阻挡开来。
    她出意外那天，第一次见到这个公式化到自己以为是个机器人的人露出慌张的表情。
    连澄记得，那天秦禾紧拥她的手臂微微颤抖，她说：“你只要握着笔就好，其他的事情全交给我。”
    连澄是一向抗拒与人接触的，尤其是拥抱这么亲密的姿势。
    但是那天，她破天荒的没有产生抗拒厌恶的情绪，下巴抵在秦禾大家肩膀上轻轻点了点。
    她告诉自己，连澄，你要不要试试，去接受一个人的善意。
    从那之后，她发现了这个机器人的温柔，知道秦禾一直以来如此公式化的原因是尊重她想给她充分的私人空间。
    她开始渐渐允许秦禾随意出入她的个人地盘，帮她收拾房间，帮她洗衣做饭，帮她处理酒会应酬。
    秦禾做的真的很好，她做到了她说的，所以连澄对她的信任越来越多。
    等到意识过来的那天，人已经在了这里。
    ……这个弱智的系统里。
    秦禾感觉到怀里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松弛下来，随后，颈窝感受到灼热的液体流出。
    她愣了一下，手掌贴着连澄的背轻轻拍打，“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