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多利悄悄揩了头上的冷汗,心里对文斯充满了同情,本来这只是件小事,谁让达西小姐被伯爵视若珍宝,而文斯瞒下的恰恰是有了异心的小多姆做的事呢?
    “克里斯勋爵一事,我奉阁下之命前往海港查探,最终在一处不起眼的商行里找到了克里斯勋爵形容的推销商。经过盘查之后,那个经销商松口承认,他本来不过是本地的一个小小行商,是一年之前一位伦敦口音的男人联系他,给了他一千英镑,让他假扮是拥有多艘船只的公司经销商,去伦敦找人鼓动入股,包括克里斯勋爵在内的三个爵士都被说动了心思,前后往里投了近五万镑,克里斯爵士占了大头。”
    文斯还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多利开始说起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来了,他满头雾水地看了多利一眼,却只换来对方一个略带同情的眼神,文斯心里更糊涂了。
    “行商说,那个男人不知用了什么路子,用那些钱买了三艘破破烂烂的上个世纪淘汰下来的商船,经过一番改造之后,弄成了新式帆船的样子,还让他邀请了投钱的爵士们前来参观。”
    “开始行商只以为是要骗一笔钱,因为这些船只都只是表面光,出海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沉没的。但后来,那个行商骇然地发现,那个男人不止是要骗钱,还想要让他制造假象——他告诉行商,船上的水手们一个都不能活下来!到时候就让行商拿着水手们的绝笔信,到伦敦来打官司,宣扬出去!”
    “行商心惊胆战,但已经没了退路,他悄悄看了信,发现上面写的是“星光号”水手们在出海没多久就遇上了海盗,全船无人幸存,但信上还说,那些海盗们用的船,上面写着“玛丽珍号”和“伊丽莎白号”!”
    “玛丽珍号”和“伊丽莎白号”!
    文斯倒抽一口凉气,这哪里是什么海盗的船,分明是伯爵阁下和达西先生公司的两艘主要商船!这、这个人是要嫁祸伯爵!
    “告诉他,
    那个伦敦来的男人是谁。”斯图特冷冷地看了文斯一眼,继续道。
    “是、是艾伦·多姆先生……”
    多利哆哆嗦嗦地吐出了一个名字,明明声音不大,在文斯耳边却犹如惊雷贯耳,让他蓦地挺直了身子,如遭雷击,“小多姆……”
    文斯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为何斯图特发了这样大的火,小多姆摆明了不怀好意,这种时候他接触武曌能是单纯想要追求的意思?恐怕看上达西家的财产都是最好的揣测!
    为了在海运上撕下一块肉来,“玛丽珍号”和“伊丽莎白号”是伯爵授意下取的,是现在的女王和上一任王后的名字,甚至伯爵曾向女王笑言,达西先生忠诚未国,公司所有船只都取王室之名,以显忠诚。女王心里当然高兴,内阁看在伯爵的面子上也要多加照顾。
    但是现在呢?挂着女王名字的船只在帝国海不远处公然行凶!谋财害命!
    “现在已经不是十七世纪了。”斯图特眼底里隐藏的情绪暗潮汹涌,说话声越平静,文斯越是不寒而栗,“维京海盗的时代早就已经一去不复返,帝国,还是要名声的。”
    “阁下!”文斯猛然把头转向斯图特的方向,惊慌地喊道,“我没有背叛您,小多姆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现在他已经不试图辩解自己的玩忽职守了,当务之急是要让伯爵相信,自己并没有背叛,想想曾经背叛者的下场,文斯眼前一红,另一只腿也颓然地放倒在了地上,他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失职,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看起来就像是故意隐瞒的。
    “我知道你没有背叛,”斯图特平静的一句话让文斯重新燃起了希望,“你该庆幸小多姆还没来得及对达西小姐做什么,战争就已经爆发,她先一步回了彭伯利。”
    “失职你是推脱不了的。”斯图特垂下眼皮,不再看他,轻声吩咐道,“多利,送他去地牢——底下的人知道该怎么让他长长记性。”
    多利垂头应是,文斯大喜过望,连连感谢斯图特的仁慈,他毫不反抗地任由多利把自己拖了起来,顺从地退出了书房。
    第98章 伦敦
    夜幕下的石板路上,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迅捷但平稳地行驶着,马车前高高坐着的车夫穿着整洁的号衣,挺胸腆肚,神气极了。
    这驾马车丝毫不顾及周围的车辆,大摇大摆地在路中央飞速行驶着,跟它去往同一个方向的马车不得不被迫着往两边歪斜,给它让路,惹起一阵阵低声的咒骂,但这所有的声音,都在看清了马车身上张牙舞爪的荆棘家徽之后消隐无踪——那是坎贝尔家的家徽。
    其中一辆让路的马车上的车夫敬畏地缩了缩脖子,默默把车赶得更靠路边了一些,却不想天黑路窄,驾车的马一个趔趄,把车厢重重地颠了一下。
    “你在搞什么!”车内传来一道不快的男声,“路这么宽,你是非要挑着边缘走吗!”
    车夫赶紧脱帽致歉,但还是忍不住又小声嘟囔道:“那可是坎贝尔伯爵家的马车,车上说不定就坐着伯爵大人,我怎么敢不让路啊?”
    “谁家的马车?”车内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紧接着车门微微一动,一双纤细的玉手就伸了出来,随后车内的人也现了尊容——正是布伦达·多姆小姐和她的哥哥艾伦·多姆。
    车夫还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呢!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陪笑道:“是坎贝尔伯爵府上的马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