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紧七海的胳膊,对她们不明所以地笑。
    凪姐托腮,脸上泛着不知是辣出还是醉出的红晕,三四根修长的手指抓着酒杯边缘,?晃了晃,弯了眼睛:“所以我说恋爱啊。”
    歌姬露出会意的神态,和她隔空举杯,豪迈地一饮而尽。
    七海拢住我的肩膀,任凭我咯咯笑着倒进他的怀里,戳戳我的脸,我就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他。
    他摇摇头,拉来西装:“请恕我们先告辞了。”
    我被七海提着重新放到箱子上坐好,他转着箱子,让我面对硝子小姐等人,在我耳边说:“月,我们该走了。”
    我立刻乖乖摆手:“大家晚安。”
    “噗。”硝子小姐笑了一声,所有人好像都默契地无视了哀怨中的悟先生,杯子乒铃乓啷撞在一起清脆地响,“一路顺风。”
    ……
    月色流水一样追逐着我们,也许是玩得有点晚,街道上安静无比,反倒让行李箱的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显得异常响亮。
    我被冷风激出一个酒嗝,用手捂住嘴瞟了七海两眼,发现他没嘲笑我,若无其事地保持端坐的状态,就这样直接被七海推回了距离不远的公寓。
    我站在门口,伸出手……敲了敲门。
    七海无奈地拉住我,打开门:“房子只有我一个人在住。”
    我一手成拳敲到另一只手的手心。
    “不要露出这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公寓冷淡的色调还有简单的装修都异常贴合七海给人的一切印象,我走进去,才懵懵懂懂地感觉自己似乎被迎接进七海从未开放过的某个小小空间,突然拘谨起来,站在门口的小毯子上忐忑地问:“我可以进去吗?”
    头发被揉了揉,七海把灰蓝色的拖鞋在我面前摆好,反问:“来恋人的家里是需要发问的事情吗?”
    他的语气太过稀疏平常,理所当然地望着我,却让我无端脸红起来,摇摇头。
    蹲在门口工工整整地把鞋子摆好,我又注意到七海的皮鞋,暗戳戳地用脚尖顶着自己的小白鞋,与他的皮鞋排排紧贴在一起,才心满意足地拖着明显不合脚的大号拖鞋,冲进七海的怀里。
    路上因为脚软还差点歪到旁边的墙。
    “喝醉的话不要这样跑。”七海条件反射一样接住我。
    “没有喝醉!”
    他睨了我一眼,把我带去沙发上按着坐好,又起身去厨房:“我去帮你找点醒酒的饮料。”
    他转身时我一把拉住他的手,鼓起脸:“没有喝醉,别走嘛。”
    “连手都变得这么软绵绵没力气了。”七海反而捏捏我的手。说。
    我被痒得缩回手,半信半疑地嗅了嗅袖口:“没有酒味,只有火锅味。”
    七海闻言:“这么说起来差点忘记了,我帮你放热水,想先去洗澡也可以。”
    洗澡当然要比喝饮料重要!
    我立刻点头,乖觉地跑到卫生间门口,见浴室的磨砂玻璃逐渐被雾气氤氲,热腾腾一片,便推着七海出们,大喊一声“那我洗澡了”就关上,扫视之后又重新拉开门,警觉地说:“不准偷看哦!”
    七海走去端饮料的脚步停了一下,叹了口气:“不会……你喝醉之后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我不解地歪头,缩回脑袋嘭地关上门,七海无奈的声音被隔离在门外:“洗漱用品在架子上。”
    “知道啦!”
    我大声回复,把发绳摘掉,伸脚试试水温不错,便跳进浴缸,把洗发水打成巨型泡沫,又哼着歌冲掉,一切舒适而顺利直到——
    “七、七海。”
    “嗯?”七海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口。
    我扒着门把手,声音越来越小:“你能帮我把衣服拿来吗?”
    “箱子里吗?”
    “嗯。”我吸了吸鼻子,突然意识到箱子一打开放着的全都是贴身衣物,立刻紧急叫住他,“七海等等!”
    “还需要什么?”
    我憋了半天,把脸都要憋红了,没说出来真相,只好磕磕巴巴找借口:“我我我突然想起来忘带睡衣了,能……先借你的吗?”
    门外沉默一下:“可以。”
    我松了一口气:“那我等你。”
    半晌,门再次被敲响,我躲到门后,掩盖好自己,七海推开一条小缝,高而有压迫感的身材隐约从那层模糊的门玻璃上映在我面前,把一套折叠整齐的衣服递了进来。
    然而在看到七海的袖口时,我突然意识到,现在身上还湿哒哒的自己,与穿戴整齐的七海只间隔着一道薄薄的门。
    脚趾因为疯狂上涌的羞意自动缩在一起,我小声道完谢,抓着衣服拽进来关紧了门,七海却在门口没有离开,对我说:“衣服是新的。”
    “嗯、嗯。”
    只穿了上衣,袖子和下摆就已经长出一大截。
    我面对着镜子,里面的姑娘抖着滴水的头毛,表情呆呆地挥舞两下空荡荡的袖子,一个一个扣上扣子。
    也是灰蓝色的。
    是七海喜欢的颜色吗?
    显得越发矮唧唧的了。
    ……想抱七海。
    不对不对最后一句划掉!
    就这样磨蹭大半天,我才从卫生间的门口探头向外张望,结果还没来得及扭头,就被一旁倚着墙壁的七海隔着毛巾按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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