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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天作不合

    第二天如此,第三天也是如此。
    跑步时盛槿书话并不多,耐力比孟晚霁想象中的要更好,从始至终都能跟得上她的节奏,偶尔还会在她停下休息时回过头倒着跑,嘲笑她:“小孟老师这就不行了呀。”
    惹得孟晚霁咬咬牙,觉得还能再跑一百圈。
    周四早上起床,甫一打照面,孟晚霁就听出了盛槿书声音不对劲,她问她:“你感冒了?”
    盛槿书接热水润喉:“不是。可能是咽炎犯了。”
    最近气候变化大,她喉咙本来就不太舒服,这两天晚上还接连录了几个急音,喉咙一下子就不行了。
    孟晚霁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中午上课,预备铃已经打了,盛槿书人都走到了五班教室前,忽然想起保温杯忘记拿了。她折返回办公室,马上就要到门口了,不经意地一瞥,却从窗户里看到孟晚霁正站在她的办公桌前。
    临近上课时间点,整个办公室里只有孟晚霁一个人。
    孟晚霁把她办公桌上专门用来存放给学生的零食、糕点,也存放学生给她的零食、糖果的小盒子打开,放了两包方正的的小袋子进去。
    盛槿书愣了愣,脚步没有继续往前,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放轻脚步转回五班。
    一周唯一的一次,下午一二节课连着都是英语。第一节 课一下课,盛槿书就迫不及待地麻烦课代表邬聆帮她去办公室打水,顺便帮她把盒子里放的润喉糖取来。
    不多时,邬聆果然拿着杯子和本不该有的润喉糖回来了。“老师,是这个吗?”
    “对。”她接过,正是她刚刚在孟晚霁手中看到的那个包装。
    盛槿书打开,含了一颗,淡淡的中药味漫过味蕾,甜意,却直抵心里。
    *
    晚上九点十几分,教室里亮如白昼,静悄悄的,学生埋头在做作业,孟晚霁伏案在写材料。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来电上显示“妈妈”两个少见的大字,孟晚霁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拾起手机走出教室。
    她脚步虚浮,心里泛着些不分明的期待,在无人的楼梯拐角接起电话。
    “是我。”李元淑嗓音淡淡的。
    她开门见山问孟晚霁觉得池叶进宁外教学怎么样。
    池叶回宁城前,在成长的那座城市一所公办校当初中历史老师,论教学资格,虽按宁外的招聘要求不完全达标,但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孟晚霁情绪淡了下来,应李元淑:“很合适的。”
    李元淑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说:“你爸爸却怎么都说不通。”
    孟晚霁知道她这一通电话为的是什么。她自觉把她没说分明的要求应下:“我晚点和爸爸聊聊。”
    李元淑应:“嗯。”沉默几秒,没再多一句话,她挂断了电话。
    孟晚霁望着通话结束的页面出神。
    下课铃不知道什么时候响了。
    “你好了?”盛槿书从楼梯口逆着学生下课的人流往上走,噙着笑问她。
    孟晚霁的视线随着她移动。
    她看起来像是特意从宿舍打扮了一番过来的。半扎着发,换了一件藏青色的衬衣,松了领口的两颗扣子,松松垮垮,露出里面白皙的脖颈与玲珑的锁骨链,成熟随性中又透着些许妩媚。
    孟晚霁忽然觉出了浅淡的开怀。她锁了手机屏幕,回:“嗯,我回教室收一下东西。”
    盛槿书倚着楼梯栏杆,很诚心的模样:“那我在这里等你。”
    路过的学生不时与她打招呼,惊艳她今晚这身好好看,是不是哪里约会刚回来,盛槿书一一回应,也没否认。
    孟晚霁有些庆幸,她今天挑了身新衣服,虽依旧板正,但也不算怠慢。
    两人一起回了趟办公室,盛槿书下了楼,引着她往距离教学楼近的东门去。
    孟晚霁以为她是要带她去附近的夜市吃宵夜,没想到出了东门,一眼就看见了临时停车位上停靠着的,她的那辆张扬的牧马人。
    “很远吗?”她问。
    盛槿书戏谑:“怕我把你卖了?”
    孟晚霁看她两秒,眼底闪过兴味,没再说话,绕过车头径直上车。
    盛槿书无声地笑。她跟着拉开车门,调转了方向,驶出宁外这一片区域。
    车上了三环路,城市车水马龙的喧嚣渐渐褪去,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两旁的建筑越来越稀疏,最后,连路灯都越来越暗了。
    盛槿书把车开到了盘山路上。
    无数的转弯环绕,像是没有尽头。看不明的前路,呼啸的风声,刺激着孟晚霁的肾上腺素的分泌。她是第一次走这样的夜间山路,有好几次都被车前灯突然照明的树影吓得忘记呼吸。可一句“这是哪”、“你要带我去哪里”,她都没有再问过。
    她降了车窗,呼吸着山林间草木清新的气息,紧张、新奇、刺激又莫名自由的感觉,冲淡了她连日来的沉闷。
    盛槿书察觉到她的享受,红唇微微弯起。
    车子最后停在快到山顶的一处平坦泥地上,盛槿书打开车门,说:“到了。”
    孟晚霁跟着下车。
    环顾四周,荒郊野外,入目皆是青翠山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灯远远的。孟晚霁带了些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问:“夜宵呢?”
    盛槿书勾唇,指了指天空,说:“没有夜宵,用这个抵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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