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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天作不合》 半分钟里,她面对着墙壁,听着自己心脏雀跃的起伏声和建筑楼外年段长约束学生纪律的大喇叭声,忽然觉得荒唐和混乱。
她这是在做什么。
可抬手要去摘帽子,内心又生出抗拒。
欲盖弥彰更奇怪,她说服自己。
五分钟后,一到五班人到齐了,导游带着五个班的老师和学生们从宿舍楼前出发,去往他们此次研学活动的第一站——农庄的农业展览馆。
之后的一整个上午,孟晚霁都没有再见过盛槿书。因为食堂容量有限,中午单位与单位之间是错开用餐的,孟晚霁和盛槿书没有碰上。
用完餐回到宿舍,她收到盛槿书的消息,提醒她说:“中午的醋鱼好腥啊,你别吃。”
孟晚霁在刷牙,没有马上回她。
她猜想她们班才去食堂吃饭。但她不知道一到五班已经吃过了吗?
食堂杯盘狼藉,她回宿舍的时候还有不少学生在洗餐盘。凭盛槿书的玲珑心思,她不太可能不问、不知道吧。
那她还发这条消息。
好狡猾啊,这个女人。孟晚霁识破了,可生不出一丝反感。
她擦干手,没按她的套路走:“晚了。”
盛槿书:“……”
*
下午一到五班、六到十班的行程依旧没有安排在一起,但有部分活动的时间头尾重叠。在宿舍楼下集合时,盛槿书没有再特意过来找她。
孟晚霁想把帽子还给她的计划落空了。
两点半,她和学生在蔬菜的智能温室大棚里参观,盛槿书再次发来消息。这次,她发的是图片。
她们六到十班应该是行进到手工陶瓷作坊里实践了。
盛槿书发了几个作坊里摆放着的杯、碟、碗、瓶问她:“你喜欢哪一种?”
孟晚霁:“?”
盛槿书说:“我做一个给你。”
孟晚霁想到上一届学生来时做的丑得五花八门的陶坯,回:“不用。”
盛槿书没再回消息。
孟晚霁以为盛槿书是放弃了,没想到半个小时后她要离开温室大棚时,盛槿书又问她:“这里的老师说三天后可以上色,十五天后可以寄出。红色、白色、蓝色、粉色、黄色,你喜欢哪个颜色?”
孟晚霁盛情难却,便拣了:“白色或者蓝色。”
盛槿书回了一个“OK”的手势。
孟晚霁生出好奇,想问她看看成品,摩挲指头,又矜持地忍住了。
没再回消息,她跟随队伍转移去打糍粑、磨豆浆的地方。
四点钟,人手一份糍粑,她们大部队来到农庄的果园进行橘子采摘活动。一进园,一环顾,远远地她就看见了盛槿书与九班的年轻女班主任在橘子树下玩闹。
周围都是欢快采摘橘子的学生们,九班的班主任一只手上抓着一颗剥了皮的橘子,另一只手正嗔怪地轻锤盛槿书的胳膊。
也是一副好不欢快的模样。
盛槿书背对着门口,孟晚霁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不用猜也知道,她一定也是在笑的。
易晗叫她:“孟老师?怎么了?怎么不走啊?”
孟晚霁回过神,淡淡地应了声“没什么”,错开眼跟着人流去往果园的另一侧。
不至于有什么的,也不至于盛槿书在追求她时就一定要和其他女老师保持远距离。她头脑很清醒。但无法自控地,她的情绪还是受到了影响。
她又想起了那一夜在酒吧里撞见的场景。
如果那时候她和盛槿书之间只算成年人你情我愿、不受约束的暧昧游戏,那现在,明确地追求一个人时,对盛槿书来说,到底意不意味着专一。
她想不出所以然。
盛槿书的声音突然出现:“孟老师。”
孟晚霁的身体不自觉发僵。不过转瞬,她敛好心情,停下手中剪枝的动作,转身望向她。
盛槿书就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泥地上。
阳光晒得她鼻尖出了一层薄汗,可丝毫不减她从容惬意的姿态。她用长指把一瓣剥得很干净的橘子递到孟晚霁的嘴边,诱哄她:“很甜。”
孟晚霁眸色微深,没什么表情地取下:“我自己来。”
盛槿书没在意,收回手,还要说话,九班的班主任追了过来,大声预警:“孟老师你别信她!”
孟晚霁准备吃橘子的动作一顿。
九班班主任告状:“你不知道她有多过分!刚刚我们一起在那边摘橘子,她说渴了,剥两颗橘子来尝尝,我说好。剥了皮,一人吃了一口,她问我‘你的甜吗?’,我说有点酸,她就说‘我的甜,我跟你换,我喜欢吃酸一点的’,我就信了。结果你知道吗?她那颗橘子超级无敌酸,差点没把我牙酸掉了。”
孟晚霁还没有吃橘子,听着她眉飞色舞的描述,已经感到胃里微微酸涩了。
她怀疑地看盛槿书。
盛槿书但笑不语,只用眼神示意她吃。
孟晚霁还是张口把橘子放进嘴里了。稍稍咀嚼,一阵甜意从味蕾传递到神经里。
她抬眸看盛槿书。
盛槿书笑意加深。
九班的班主任一副“这下你该知道了”的表情,问:“是不是特别酸?”
盛槿书朝着孟晚霁眨眼睛。
孟晚霁把橘子咽下去,迟疑着,不自然地应:“是……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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