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时院的身份是秘密,却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并不缺乏容貌出色之徒,可这名猎犬的少年却是第一眼就让宫时院产生惊艳之感。
    世间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小哥哥,就、就心脏跳得挺快的(w)
    庭院中的少年早察觉到有人在暗地里关注他,在听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没有回头也没有打招呼,而是像一尊定型的石膏像一般眼不眨的继续自己的行为。
    福地队长带他来的路上已经多次提醒他,在御柱塔内要谨言慎行、不该听不该看不该想的事情,一概都不能做,若是得罪了黄金之王,不仅他的下场堪忧,还会牵连到许多无辜之人。
    福地队长还待在会客厅里,黄金之王有事与他商讨,少年待在外面觉得无聊干脆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尚且没到变声期的嗓音,有些雌雄莫辨。
    小哥哥你在做什么呀?
    少年简短的回答:观察蜜蜂。
    这样啊。对方这么回应着,上前几步,蹲在了少年身边,双手托着下巴脸朝着的却是少年的方向。
    少年忍不住的看了他一眼,就那么一眼,心里闪过一丝震惊。从身高上看比他要年幼一些的孩子,穿着与黄金之王同款的长袍,宽松的衣袍掩盖他的身形和性别,牢牢戴在脸上的面具让人看不见他的真容,就连眼睛的颜色形状都掩盖在高科技的产物之下。
    无论年纪还是装扮,都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个孩子与黄金之王的关系匪浅,但他并没有听说过黄金之王结过婚,或者有孩子的消息。
    尽管不知晓对方的身份,但少年还是敏锐的感觉到,自己摊上了大事。不是他找上了麻烦,而是麻烦找上了他。
    尽管心里泛起了嘀咕,甚至已经开始想着怎么起稿自己的遗书,少年的神情却没有一丝变化,眼神也同样的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
    宫时院面具下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感到一丝趣味。他接着问:你在这里观察了多久?为什么要观察蜜蜂?
    因为蜜蜂之中蜂王、雄蜂和工蜂的分工职能非常明确,又彼此依赖,考虑到与军人的上下等级有共通之处,就观察了四个小时左右。
    是一阵短暂的沉默,面前的小孩子好像觉得这个答案有些超出预料,失语了近一分钟才再次出声。可是这里只有工蜂,就算观察再久也得不到你想要的情报吧。
    恩少年的眼睛依旧没有离开正在采蜜的工蜂,思绪倒是被引导着往他处。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他站了起来,开始左右观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宫时院抽了抽嘴角,试探的说道:你是想找蜂窝吗?前庭是没有的,有的话也早就被园丁处理掉了。
    那么,哪里会有?少年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单手压了压帽檐,认真的询问着。
    这种认真并不是伪装,而是真的很想要找到蜂窝的样子。宫时院歪了歪头,说道:就算找到蜂窝又怎么样,你认为自己真的能够透过蜜蜂的习性得到指导吗?向昆虫学习?
    少年回应道:重点不是有没有结论,而是有没有去做。即使是昆虫也有值得人去学习的地方。
    哎,你的回答还挺有意思的。宫时院又一次被他的回答给噎住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直脑筋的人,而且怎么说呢一开始以为是很高冷严肃的小哥哥,脑回路却有些异常啊。
    几次偏离了他的预料,这种感觉挺新鲜的。宫时院绕着他走了两圈,是在打量。少年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用肉眼搜寻着蜂窝所在。似乎比起别人给出的答案,他更喜欢等自己勘察过后才得出结论。
    是很执拗的人,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会信。
    宫时院停下脚步,问他:你对我的身份不好奇吗?
    少年看着他脸上的面具,摇了摇头。没有必要。
    这样啊宫时院笑了笑,指着少年身后的方向。对方看过去,那里站着一排的兔子。
    兔子是黄金之王的亲卫队,而显然这些人是这名孩子的护卫,即使已经摆在面前的答案,少年得出了这个人很重要的讯息之外,没有其他的想法,而是反过来问宫时院:这是机密吧,如果要处刑我的话,能够容我先立下遗嘱吗?
    宫时院:
    他又一次被噎住了,有些无语的说:你立遗嘱做什么?给家人的吗?
    我的双亲已经去世,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亲戚好友。倒是很干脆的将自己孤家寡人还没朋友的事情坦然的说出来,将财产捐给福利机构。他从军多年,父母也留下了许多遗产,这些东西他用不上,还不如送给福利机构。
    都要死了还这么淡定吗?你就不害怕?
    我不能对兔子和你动手,尤其这里是御柱塔,你的存在若是机密的话,让知晓秘密的人死掉是正常操作。
    他这么说
    着,神色没有一丝勉强,而是真的这么认为。不只是宫时院,连一边的兔子都觉得这个回答挺就什么,形容不出来的复杂感觉吧。
    不过让兔子意外的是,他们的小殿下竟然难得开怀大笑起来。宫时院在八岁之后难得有笑得这么夸张的时候,小孩子不加掩饰的笑声回荡在宁静的庭院里,与周围宏伟大气之中又显得古板威严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宫时院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突然的,在兔子们惊呼之中,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面具背后,是一张如少年所预料的,很稚嫩的面庞。大大的红色眼睛里清澈如水,殷红的嘴唇说着带着笑意的话语。
    回答我,士兵。你的名字是什么?
    少年有些怔愣,他的瞳孔里倒印出对方精致如画的容貌,不过已经接受了自己会被灭口的事情,对于知晓对方的容貌倒是没有浮现更多的惊讶。
    他抿了抿唇,说:末广铁肠。
    那么记住了,我叫宫时院。宫时院说着挥了挥手,兔子们一拥而上。
    名为铁肠的少年没有反抗的被兔子们压着双手,束手就擒,背脊倒是挺得直直的。宫时院觉得高度有点不对,对方比他高了许多,明明还没成年身高估计也有一米八了吧。
    太高了。他说着。
    兔子会意,没等他们动作,铁肠倒是先一步的单膝着地,微微仰头看着宫时院。这样可以吗?
    这个行为与其说是迫于现状,不如说是体贴的照顾到矮小的对方。宫时院知晓这一点后,嘴角的弧度扩大,他上前一步,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捧着铁肠的脸颊。
    他轻声的说道:恩,这么近看果然很美丽啊,小铁的脸。
    这一会被噎到的变成了铁肠。对方似乎不是很感冒被这么称呼,又像是很少被人这么形容,脸上不禁浮现出疑惑,也许还可以在他脸上画上几个问号来表达他的心情。
    小殿下?几名兔子不知道宫时院想做什么,但下一秒他们都步入了和当事人一样的后尘。
    铁肠眼神呆滞,似乎是震惊过度整个人僵得像一块硬邦邦的石头,押着他的兔子们也是,吓得嘴巴大张合不拢。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数秒之后拉开了与铁肠的距离,刚步入少年年纪没多久的宫时院,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
    恩,比我想象中的软啊,小铁的嘴唇亲起来好舒服哦。宫时院眼睛亮晶晶的,看来是真的很喜欢,然后再一次的,趁着铁肠还没从这种事态之中回神过来,又一次亲了下去。
    这次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他有些粗暴的用双唇碾磨着铁肠的唇瓣,趁着对方因为太过吃惊忍不住双唇微启时,灵活的舌头也趁机探了进去。尽管亲吻只是在书本上看到的知识,不过显然宫时院的学习和实践能力都很不错,很快就亲吻从一开始不得章法的青涩到后面的娴熟,等到铁肠回过神来想要将人推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末了,宫时院气喘吁吁的松开一直捧着他脸的双手,用手背随意的擦了下晶莹的嘴角,红扑扑的脸颊像是涂了一层樱花色的腮红,眼角染上了一抹艳丽的红色,眼睛也湿漉漉的,喘着粗气。明明还是个孩子,却给人一种不符合年龄的色气之感。
    不过他面前的铁肠也差不多,可能是觉得羞耻,又或者是其他,一张脸红得跟刚摘下的红苹果一般,正直的军警先生露出一副被人狠狠欺负过的样子。
    宫时院轻轻的摸了摸红肿的嘴唇,舔了舔嘴角,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对已经吓得失语并下意识松开铁肠的几名兔子说:把他送去我的卧室,记得洗干净了。
    他对一脸惊愕的铁肠宣布:你很好,我很喜欢,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男人了!
    铁肠:!!!
    兔子们左右为难,可也不敢驳斥宫时院的命令,领头的一个虚弱的说道:那个小殿下,您今年才十三岁啊
    太早熟了吧!是谁教坏了您!
    十三岁又怎么了?看上了就要快点定下,不然他跑了我怎么办?宫时院觉得他这话不合逻辑,想也不想的怼了回去。
    小宫!你在干什么啊!!
    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宫时院轻轻啧了一声,快速的戴上面具回过头就看到了黄金之王气势汹汹的大步走过来的身影,他身后还跟着风中凌乱的福地樱痴跟几名兔子。
    被竖抱起来的宫时院还不知悔改的对盛怒中的老人说:什么啊,大觉不要打扰我。
    不打扰才怪!谁教给你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国常路大觉黑着脸,杀气腾腾,凌厉的眼神如刀一般落在了铁肠先生。
    他接着道:是不是这个小白脸勾引了你!
    小白脸铁肠:???就算是黄金之王,您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
    别以为长得一张不错的脸就可以肖想我家的小宫!我告诉你,臭小鬼!你不配!堂堂黄金之王此刻表现出来的,就像是外面普通的老人对于自家殷勤浇灌出来的小白菜被来历不明的野猪拱了一样的愤怒,让人毫无怀疑再不阻止的话他能够让这头野猪血溅当场。
    可宫时院对他的怒火完全不怂,还义正词严的说: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不管,我就喜欢小铁,我要跟他结婚!
    而且按照你那种标准,你怕是想要让我和你一样当一辈子的孤家寡人!才不要!
    小宫啊!长得好看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你还小你不懂。
    我不管,我就要和他结婚。这是我看上的!大觉不许啰嗦!
    老夫不允许!
    我允许就可以了!
    结婚什么的想也别想!
    你管不到我!
    祖孙两来回争吵,旁边的人听得恨不得自戳双眼,把耳朵给揪下来。尤其是遭遇到无妄之灾的铁肠,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福地樱痴。福地抽着眼角,双手捂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他这个弟子竟然也会有桃花运的一天,而且桃花运好死不死落在了黄金之王的逆鳞之上,估计这孩子是保不住了。
    不过最后还是黄金之王占了头筹,不顾宫时院的反对和挣扎,最后的妥协就是让兔子将人拖下去。
    让人把这臭小子的记忆给我洗掉!以后不许他踏入御柱塔一步!痴心妄想的臭小子,你别想夺走老夫的小白菜!
    黄金之王的怒吼响彻在高空,整个御柱塔都震动了几下,看来是气得不轻。然后此时的黄金之王迫于宫时院的原因不得不折中放过这个臭小子,还伤脑筋着之后该怎么哄自家的小孙孙。
    他如何都想不到五年之后,在某一天他竟然收到了一个让他目眦欲裂的消息。他千防万防了五年之久的臭小子,悄咪咪把他小孙孙给勾搭走了!!
    完全没给他
    棒打鸳鸯的时间,他可怜可爱的小孙孙直接被人骗进了区役所领了结婚证!更是在之后趁着他假死时,那只野猪登堂入室,堂而皇之的搬进了御柱塔!
    若不是国常路大觉的心脏够强,估计猝死都该有了。末了在一切无法挽回的时候,他只能老泪纵横的拉着的福地的手倾诉:我们家小宫十三岁的时候就给那个臭小子盯上,你哪里找来的弟子眼光这么差,他就是个变态正太控啊!
    福地樱痴当场翻了个白眼。讲点道理老爷子,是你孙子十三岁就意图把我家铁肠扒拉进碗里好不好,害他那五年里拼命的严防死守,在铁肠不知道的时候都斩断了不少单相思的桃花,就怕小殿下还不死心,回头发现铁肠被人勾搭走了,得出人命。
    当初知道他们两个结婚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椎名飞羽就是小殿下,还一阵担惊受怕,遗书都写好了,都想让这对夫夫私奔到非洲躲起来了。哪知道兜兜转转,该来的还是要来,当初的预感一点没错。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日本的夏日祭由来已久,街头街尾摆满了小摊点,各色唯有这天才会有的特色摊位吸引了不少人驻留。一名穿着黑色和服的蓝发青年斜戴着一个狐狸面具,从摊主手里接过一盒章鱼烧,旁边深蓝和服的高挑男子同时将钱递了过去。
    青年用木签叉了一颗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露出被投喂过后的愉悦神色,口齿不清的将手里的章鱼烧塞给已经拿了不少东西的男人,说:这个好吃,小铁吃。
    男人两只手臂提满了各种东西,有装了金鱼和水的塑料袋,风铃、圆扇和一袋子烟火棒,左手手腕系着两颗气球,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糖,至于鲷鱼烧什么也不少。听了这话他倒是好脾气的将东西收整一下抱在怀里,最后一个鲷鱼烧塞进嘴里,接过了章鱼烧。
    他一边咀嚼着一边跟上了前头没有停留的青年,同时还不着痕迹的隔开路人与对方的距离,不让他们近身。
    他低声说:飞羽,只有我们两个是不是不太好。
    日本最年轻的首相先生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苹果糖,他两手空空,相比之下可太轻松了,说道:没事啦,不会有人认出我们的,要是狐猫在这里的话就不好玩啦。
    他说出了让铁肠无法拒绝的理由。我们现在,可是第27次蜜月旅行,你想要让人来打扰我们的甜蜜二人世界吗?
    铁肠诚实的摇了摇头,不过该担心的还是要担心。虽然之前让一名异能力者对他们使用了除非自己说出真名,否则不会被认出容貌的方便隐匿行踪的异能力,但飞羽不一样,即使他认为自己能够保护好飞羽,可有些事情是不能够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