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天道后他黑化了 第67节
作品:《始乱终弃天道后他黑化了》 心中莫名爬上来的缺口被她忽略,虞芝低头,就着窗外的月光,吻了吻他的额头。
她尚未直起身,一只手猛然搭在了她的手腕之上。她悚然一惊,看向那双眼,却发现眼睫紧覆,并未张开。
“芝芝……”谢朝兮的手并未用多少力,如同意识到她的离去一般,做着最后的挽留。
虞芝垂眸,只是顿住瞬间,便将他的那只手拨开,接着轻柔地放置在了床榻之上。本是出于不愿惊扰他,但这动作却有着难得一见的温柔。
冰蚕丝踩过地面,发出“沙沙”的摩挲声响,在屋内几不可闻。虞芝拢了拢衣袖,并未穿鞋,就这么朝外走去。脚心的伤口又渗出鲜血,染红洁白的绸缎,却没有半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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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月光洒落全身,虞芝抬头,心中估量着如何走出这地宫。
屋内的装饰与她在绛霄峰的那间极像,可走了出来,这地方的诡谲之处便一点点显露。
虞芝扫了眼四周,才发觉,先前院落之中那般黑,竟是为了掩盖住如散落的线团一般的前路。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定睛看去,注意到眼前扭曲又辨不清方向。
穿过地宫,才能上到魔界,再从魔界上行,便是东南西北四洲。
她曾听闻魔界之上有一块乃是凡人住所。这些凡人回不去凡间,又没有灵力渡过魔界屏障,不得不留在满是鲜血的、地狱一般的漆黑之中,整日受凶残的魔修驱使,被当作奴隶。
但对凡人而言的凶险之境,对她来说,尚不放在眼中。是以她只需将地宫通向魔界的那条路找出来,便已足够。
要离开这院子,眼前这路便被分了三个岔道。她试着御空而起,但地宫毫无灵气,她仅能调动体内的罢了,无法借助空中的灵气飞于空中,找出那条能通向魔界的路。
虞芝微眯起双眸,打量了片刻,走进两条道试了试,里面的路更是复杂蜿蜒,若是第一回 走,定然是找不到出口的。
这儿虽难辨方向,四处碰壁,但却没有真正的陷阱。不论是伤人的暗箭亦或散去灵力的药物,她走了好几处,都未遇见。
虞芝的指尖抵上粗砺的石壁,用力磨蹭了一下,发现这看似坚硬的石块竟是软的,连她并未用灵力护住的手都无法划伤。
这是松韧石,大多被修士用来建豢养灵宠的小笼子。灵宠不愿认人修为主,总有宁死不屈的,用这样的石块,无论它们如何碰撞,也撞不伤自己。
只是这东西用来建壁垒,那真是不知晓能伤着什么样的敌人。
想到这里,她的眼眸闪过一丝诧异。
光秃秃的石壁,参差错落的地势,毫无攻击力的阻隔…
都谢朝兮故意为之。
他想困住她,又知晓她不会留下。担心她离开之时经过此地受了伤,才什么危险的东西都没有放,连石壁都选了最柔软的松韧石。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本应对谢朝兮拿这修真界对付灵宠的东西用来困住她而感到恼怒,可虞芝此刻却蓦然感到一丝这人的挣扎。
分明知晓她要离开,却宁愿将这地宫修得盘根错节,也不愿干脆设下陷阱。
虞芝顿住脚步,用力掰下半块石头,散着心中的郁气。石块被掷于地上,有尘埃挥起于空中。她思索片刻,退回了入口处,寻了个藏身之地,口中默念隐匿法诀,令自己的身形消失,溶在阴影之中。
天上的明月渐渐被乌云蔽去,光亮愈发浅淡,直到又是一片黑暗。
虞芝并未放松警惕,而是继续默默地等着。
终于,不远处响起了匆忙到慌张地步的声响,是谢朝兮在往这儿赶来。
他的衣衫都有些凌乱,是半点也未整理的模样。虞芝猜测,他大抵是甫一睁开眼,便来寻她了。
“芝芝。”
他的声音几乎在耳畔响起,虞芝回头,才发现他从自己身边而过,只是偶然喊在了耳际,并未注意这阴影处的异样。
黑色的衣摆拖在地面上,沾上花丛中的泥点,甚至被魔植的荆棘划破,露出雪白的里衣。他此刻狼狈得如同被抛弃的灵兽,顾不上受伤的爪子,就要曲着腿,紧绷着身躯,朝前冲刺,找回自己不见了的主人。
虞芝藏身于阴影之中,见他这般痛苦模样,脑海中竟浮现出自己的所作所为来。
毕竟,将他捡回来的时候,倒没想过能有这么多麻烦。
她看着谢朝兮虚虚立在半空之中,俯瞰着这地宫,似是想要看到她的方位。虞芝口中法诀不停,整个人的气息与周围融为一体,身形笼罩在阴影之中,粘稠的黑将她挡住,迷惑着搜寻者的视线。
不过扫了一圈,谢朝兮便意识到此处并无虞芝的身影,她大抵是已然走出了地宫。
他自入口处落下,步履不停,往那条唯一的活路中走去,试图追上已然离开的虞芝。
虞芝敛声屏息,一步不落,跟在他的身后,走上这条通往魔界的路。
阴影在风中一寸寸散开,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虞芝不得不提起更多的灵力,免得被他甩开。直到走过数个隐蔽得几乎难以被发觉的岔口,她才发觉这地宫若是仅凭着她自己探索,许是得花上数日才能真的走出去。
想来谢朝兮建这地宫之时,费的心思不在少数。
只是,他才来魔界几年,也不知这是从何时便开始建了。
思绪飞走一瞬,虞芝及时扯住了线,跟上步法变换的身前人。她并未将恶骨石佩带在身上,灵力不算充裕,加上又得藏匿身形,免得被人发现,几番下来,感觉也有些跟不上了。
好在并未过多久,在谢朝兮不断加快脚步之下,她隐约看见了出处的模样。
一个眨眼,谢朝兮兀然消失在眼前。虞芝连忙过去,见到不远处果然便连通着魔界,是走出地宫的唯一一条路。
她没有那么多功夫能亲自找出口,只好装作自己已经离开了的模样,引得谢朝兮外出寻她,带她一道出来。
地面之上的阴影浓郁了几分,隐匿了身形的虞芝与这团阴影一起,朝着那小小的一个凹陷处走去,却又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回不是耳畔。
来人出现在眼前。
“芝芝。”谢朝兮的脸微微垂着,看不清神情,只能听到隐忍而压抑的声音,“你当真要走?”
“你早便发现我了。”见了他,虞芝语调平淡,并无半分被抓住的紧张,也没有转身逃跑的打算。她站在原地,看着谢朝兮一步步走近她,神色冷漠,眸中没有一丝暖意。
两边是耸入云霄的石壁,她尚未走出去。
谢朝兮拦在跟前,与石壁一起,将她困在了此地。
自古至今,松韧石做成的笼子不知饮尽了多少灵宠的性命。
可若这地宫当真是一方笼子,虞芝想。
与其说是用来困住她的,不如说是谢朝兮自己——画地为牢。
第79章 红绡帐暖,映出了似海深……
潮湿的黑雾散去, 镶嵌在墙壁暗角处的明珠被术法点亮,朦胧的光披着柔和的尘埃微粒映在两人身上。
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似是拥抱, 又即将分离。
“你什么时候醒的?”虞芝轻声问道。
谢朝兮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道:“芝芝, 心有所牵, 如何安睡?”
虞芝了然, 这一路都是他在装模作样。只是既然他早已发现,又何必陪着自己演这出戏。
不过是尚不死心罢了。
“你留不下我。”
她的脸上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言辞要让他将这藕断丝连的幻想统统斩断, 可那本该掷地有声的决绝话语被她说得犹如缠绵柔和的夜风,似丝似弦般扣在了谢朝兮的心上。
谢朝兮走近一步,面容自阴影中清晰。他的双眸泛着红,眼底弥漫着浓重的、掺杂着混沌的暗色。
“芝芝,跟我回去吧。”
将她带回这里之后,不安没有一刻从心中离开。她从床榻之上起身,她转身而去,甚至她走进这茫茫迷途之中,他都一清二楚, 却还是抱着那渺茫的希冀,奢求她能有一瞬的回头。
但梦幻当如泡影, 不可追逐,不可妄想。
即便到了眼下这一步, 谢朝兮也清晰知晓, 他这话什么也换不来。可他仍不肯死心,期待着哪怕一次的应允。
但他等来的只有再一次失望。
虞芝自然不可能如此温顺。她的指尖泛着锐器的寒光,摆出防御的姿态。绕雪丝被她挡在身前, 不让谢朝兮再继续接近。
她的修为尚未突破至出窍期,比谢朝兮稍稍低些。但五件灵宝俱在她的身上,若是当真放手一搏,也是势均力敌。况且她只为离开,称不上有多难。
可谢朝兮的动作中却猛然爆发出一股狠劲。身前抵着锋利逼人的银丝,他却直直往前,覆上虞芝的身躯,不躲不避,将她抱住。
三根绕雪丝插入他的腰腹之中,鲜血如缕,细而长,似断了线的雨珠一般,点点滴滴落在地上,碎溅在脚边,与冰蚕丝之上的红痕混在一处,难舍难分。
没有如注的鲜血,但虞芝知晓,绕雪丝吹毛断刃,没入体内,不会是轻伤。
他不计后果的做法令她愣怔一瞬,就这么错过了脱身而出的机会。况且她的绕雪丝还在谢朝兮体内,若是想要离开,要么她将银丝抽出来,要么将之扔在这儿。
但不论哪种,她竟都有些下不去手。
她如何想,谢朝兮已经无心去琢磨了。他只知晓,人又到了他的身边。
地宫本就在他掌控之下,趁着虞芝的思绪不定,他身形变换,心念微动,两人便出现在了屋内。
虞芝被他放在柔软的被褥上。她身上的玄衣本就是随意穿着,此刻变得凌乱,领口的肌肤大片露出来,白皙如上好的瓷器,点点幽红的痕迹覆于其上。
床榻边摆放着的精致物件、无价珍宝统统被袖风挥落,摔在地上,费尽心思搜寻来的天才地宝变作一片狼藉,却没有一道目光落在其上。
谢朝兮的神情染上狠戾,指腹自她颈上一寸寸摩挲而去,将他留下的痕迹边缘那抹雪色揉开,染上轻薄的粉。
“芝芝,什么我都能给你。”他身上的魔气四溢,充斥着整间屋子,将虞芝整个人包裹其中,似是要将她撕碎。
但这样的狠劲甚至没有熬过片刻,只是听到她的后背撞在软榻之上的细微声响,他便再下不去手,满心担忧她磕碰受伤。
他的满腔怒火如同沉闷的雷,蕴藏着将要炸开的力量,却最终只能不断消减,如那被小心收拢的魔气一般,没了生息。
最终,他捧起虞芝的手,语气软了下来,连重话也没能说出一句,妥协一般说道:“芝芝,别哄骗我,别离开我。”
那些轻软香甜,都是临行前的谎言;蜜糖纱帐之后,藏着的俱是算计。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晓是在为自己而难受,还是对虞芝满不在乎的态度而感到折磨。
听了他的话,虞芝终于有了反应。她手腕微转,将绕雪丝向外抽出。
汹涌的血迹喷洒在两人紧贴的肌肤之上,较之谢朝兮的身躯还要温热几分,粘稠的触感令虞芝的呼吸顿了顿。血腥之气扩散在整间屋内,刺激了彼此的脑海,连动作都变得更加疯狂。
虞芝仰起头,啃咬上他的唇瓣,辗转研磨:“骗你,用不着这么做。”
声音从她口中吐出,却像是沿着耳,入了心,谢朝兮除去顺从本能地掠夺、攫取,再做不出旁的选择。
虞芝的脖颈扬起,似发着光,诱人朝之而去。
她眼睫微眨,看着谢朝兮,就仿佛见到眼前人立在山巅之上,被她亲手推了一把,于是那人直直坠去,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可她却从未料过,再次见到那人之时,他已沉于深渊。
衣衫一件件褪去,连悬在窗外的月亮都不知何时失去踪影,将静谧与深夜留给这方天地仅有的两人。
“谢朝兮,你不想么?”虞芝的声音带了些微哑意,听得人心中酥麻。她鬓边的长发湿润,不知是方才被外边深重的雾气濡湿,还是沾上升温而至的汗水。
她温热的吐息落在耳边,谢朝兮觉得那一片肌肤都泛着痒意,诉说着秘而不宣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