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作品:《华东烟雨》 “杜先生,对于您的威名,我们早有耳闻,我们非常期待同您合作。”
空空荡荡的大厅里,一个身穿日本传统服饰的男人和杜先生相距八米面对而坐,大厅的四周站满了人,他们个个身姿挺拔,表情严肃。
杜先生:“杜某人在上海滩人微言轻,不值得佐藤先生高看。”
佐藤:“杜先生谦虚了,整个租界有谁不知道您杜先生的威名,我是十分恳切的请求杜先生能够出任上海市市长这一职务。”
佐藤言辞恳切,态度真诚。
杜先生笑了笑“佐藤先生谬赞了,在下不过一届草莽,担不得如此重任。”语毕他缓缓的起身。
就在杜先生起身的一刹那,围绕大厅的一众身穿黑色西装的人齐刷刷的抬起了手枪,佐藤依然神态如常,甚至还冲着杜先生斜着头笑了笑。
杜先生见状不惧反笑“哈哈哈哈,佐藤先生,您这是意欲何为呀?”
杜先生笑了,佐藤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是没有出声的微笑,他眉毛一挑“在下不过是惜才如命,希望杜先生这样的人中龙凤能同我合作罢了,并无他意啊。”
杜先生丝毫都没有被这现场的阵仗所吓到,他稳稳的坐下,左手捏了捏右手的袖口道“在下实在是不堪此重任。”
一时间大厅内响起了齐刷刷的手枪上膛的声音。
“杜先生莫不是嫌弃我们不够资格同您合作?可是,您认为——您若是不同我们合作的话,您还走的出这个大厅吗?”佐藤和颜悦色的像是在和老友相谈胜欢一样的说出了这段话。
轻松的语气搭配这充满了危及的现场,让人感觉格外的可怕,但是杜先生依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只从手中套出怀表看了看,然后做恍然大悟状。
杜先生点了点头道“哦,这样啊?佐藤先生实在是很了解我呀,但是你认为要是我今天没有出这扇大门,租界会发生什么事情?”
佐藤一挥手,四面又是一片整齐的声响,众人收起来手枪,佐藤九十度弯腰鞠躬,恭敬道“杜先生慢走,不送。”
杜先生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缓缓起身,慢慢的走出了大门,在他即将走出大门之前,佐藤在他身后高声道“杜先生,请您仔细考虑我说的话。”
杜先生不做言语,头也没有回的离开了那里,走出大厅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在园门外,杜先生的福特汽车一早就停在那里了。
见杜先生出来,司机立刻下车为杜先生开门,杜先生不苟言笑的坐进了汽车,司机已经跟随杜先生多时了,他极少见到杜先生此时的模样。
杜先生在上海滩摸爬滚打多年,为了自保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无论是极度愤怒还是极度悲伤,脸上总是带着笑容,而此时的杜先生竟是毫无表情。
上一次杜先生脸上浮现这样的表情还是把他原配妻子软禁回老宅的时候。
司机不敢多话,只是从反光镜里多看了两眼杜先生,然后安安静静的开车。
汽车行过大约五百米左右,杜先生的汽车后面出现了两排排的整整齐齐的黑色汽车,车内还能够听到摩托车轰鸣的声音。
结合杜先生的神情,见惯了大场面的司机也吓的一哆嗦,他颤抖道“杜先生。”
此时,杜先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想他捏了捏山根道“自己人。”
司机这才放松了下来,但一看后面的这个阵仗,他立刻反应过来,刚才应该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要他做上海市的市长?杜先生轻蔑的一笑,这群日本人在此之前已经在他身边打转了好久,他一早就注意到了。
这次会面与其说是佐藤邀请他的,不如说是他自己撞上去的,他就是想要看看这些个日本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刚才的那个阵仗,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依然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从那里安全的走出来,他以为这个佐藤会不管不顾的把他杀了,看来要么是他们还有后手,要么就是他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
如今想来,当年路易斯贸易的事情,也许也同这帮子日本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杜先生猜测,但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杜先生知道,现在这些日本人正到处拉拢上海滩的各方势力,如果当年路易斯贸易的背后就是他们的话,那么为什么现在他们从幕后走到了幕前,是不是说明他们等待的某种时机已经到达了。
到达杜公馆的时候,杜先生所乘坐的汽车后面就只剩下了一部汽车。
杜先生从汽车里下来,他身后的那辆汽车也停了下来,阿龙从起车里走了出来,小快步走到了杜先生的身后。
杜先生:“进屋说话。”
阿龙点头,安静的跟在了杜先生的身后。
两人一进杜公馆就直奔书房,杜先生让管家看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书房,走进书房后将书房锁实。
两人进了书房后,迅速的坐到了沙发上。
杜先生:“你看到了什么?”
这帮子日本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做生意的,杜先生一早就存了疑心,在他们调查杜先生的时候,杜先生也在调查佐藤,可是佐藤是从日本来的,他能够得到的信息是少之又少,更何况就是佐藤的这个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
这么长时间的经验告诉他,这个人对他来说迟早是个威胁,与其不断的躲避,倒不如正面对击,所以他应下了佐藤的邀请。
从怎么都找不到佐藤的资料这点来看,佐藤是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对付这样的人杜先生自然有他的办法。
在见佐藤之前,他特意去了趟警局,不过什么事情也没说就是找老朋友单纯的聊了聊天,接着就是安排了好多弟兄包围了佐藤的住所,然后又四处走访了一遍。
事实上杜先生除了安排了兄弟包围,其余的什么事情都没做,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哪些人是敌哪些人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