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失心下

作品:《无限寻真

    圣人之心蕴含无限浩荡之力,银书瞬间平稳,更是凝实数倍,那唐字也出现一截,耀眼光芒仅仅一照,疤痕立时停止蔓延,十分缓慢,唐字一寸寸从银书中出现,不知过了多久,圆润而饱满的唐字,傲立在半空之中。
    唐字一现,普天之下,无不悸动,不仅在这小小东瀛之中。
    傲立当空,唐字既不扑身向疤痕,虽然孙山心念几转,但唐字毫不所动。
    耀眼光芒何止千丈,头顶乌云瞬间刺破,无所不在的阳光倾泻而下,更添那唐字光辉。
    疤痕没了生息,震动也止住了,幸免于难的人们纷纷走上街,望着那唐字,眼中如见天神。
    有些先生认出悬挂在天空中的汉子,双膝跪地,口中大呼。“唐!唐!”东瀛人相继跪倒,虔诚无比。
    孙山轻松一笑,双腿不知何时,没了支撑身体的力量,一屁股坐在屋顶上,生出不想再起来的想法。
    心中召唤,欲让银书回体,现在想来,他一时冲动,居然相抗天地,最后关头,也还是天地受到圣人之心的感召,他在其中出的力,可谓是少之又少。
    ‘人应顺天,不应逆天。’孙山福至心灵,喃喃自语。
    银书缓缓缩小,但那唐字却不听他使唤,耀眼光辉也不再漫无目的,反而凝成一线,直射东北方。
    孙山心中微感诧异,强撑着起身,忽然一声嘶吼,由极远处传来,不知横跨几十里。
    发出这声音的主人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仿佛这处世间根本不存在的强大而邪恶的存在。
    这场让数万人家破人亡的地震,也并非普通的天灾,而像是因为这片土地上,出现这个邪恶存在,天地降下的惩罚,只为让那些知情的人明白,早些送走这个邪恶的存在,以免招来大祸。
    孙山不明白这些,但他竟生出一种诡异的战栗感,好似要被吞噬的恐怖,谁?敢吞天生圣人?
    勉力抬头,举目遥望,隐见拥有八个头颅的庞大黑影,仿佛感受到威胁,向着那唐字嘶吼不绝。
    “何方邪魔!招至天地之威。”孙山心有所感,犹如梦呓。
    那庞大的八头黑影有了动作,七个头颅拱卫中间之头,淡紫色的线条浮现,直朝中间汇聚,同样一道暗紫色的能量,在那中间头颅的口中缓缓凝实,孙山大睁双眼,感受到将死的恐怖。
    幸好那道暗紫色能量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那唐字,三个呼吸,那团充满腐蚀性的歹毒能量横跨百里之遥,覆盖在唐字上。
    ‘噗嗤’犹如烧红的铁块放入冷水,唐字竭力相抗,抵挡住第一波侵蚀,但光芒已不再耀眼。
    街道上的百姓呆呆的看着,看着唐字光芒晦暗,心中俱都生出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孙山与银书本是一体,三字既是银书所化,威能不可估量的同时,也是他性命之基。
    唐字受损,当即一大口猩红溅射而出,那庞大黑影见唐字未毁,似乎恼羞成怒,还要动作。
    孙山急收心神,那唐字弱了大半,也终于没入银书之中,庞大黑影得意洋洋,身躯一时更显巨大。
    黑云再一次笼罩在空中,阳光遭受遮挡,不计其数的百姓神色木讷,想要行走,却已被黑影的恐惧包裹。
    大地复又震颤,那疤痕缓慢向前蠕动,没有了唐字,那邪魔又更为猖狂,惩罚再度降临,只会比方才愈烈。
    孙山眼睁睁看着那条疤痕延展到自己脚下,欲要将天生圣人吞入地底,茶馆内的三人同样与他同葬。
    身体内尚有躲开这三丈宽疤痕的余力,但孙山不见动作,反而幽幽一叹。“苍天知我意,黄土明我心。”
    “银书定山河。”孙山并指如剑,目露决绝之意,现在不是一个好时候,他贸然如此,也许下一秒,就是圣人陨落,再受五百年沧海桑田,方会有另一位圣人出世。
    只有到巅峰宗师,孙山才会有三成的把握,现在区区初入,连半成都没有。
    但所有的杂念,所有的退却,仅仅一闪,尽皆化作坚决,孙山食指与中指,刺入胸膛,刺入圣人之心。
    身子微躬,犹如一只煮熟的虾米,孙山呼呼喘气,涎液遍地,似一头饿极的猛虎,又似一条垂死的神龙,狼狈至极。
    大股鲜血自那胸前的伤口激射而出,仿佛漏水的水管,猩红在房顶瓦片,留下数条红痕,铁锈味凝而不散。
    孙山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两指自胸口一寸寸拔出,鲜血不留,却有白光逸散,圣人之心好似破碎。
    沉声轻喝,声音嘶哑至极,“金笔描世间。”一缕极淡,却极纯粹的金光,掺杂在白光中。
    还未收回的银书大动不止,好似终于等到了自己的靠山,孙山两眼爆睁,圣人之目几乎脱眶而出,他想要一股脑拉出金笔,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只能忍受这地狱般的痛苦,一分分的抽离。
    远方的庞大黑影大为悸动,八道不分先后的暗紫色能量袭来,任何一道都不比方才腐蚀唐字的能量差。
    但金笔已露出笔尖,那纯粹的金芒分出极细一缕,自孙山身前划过,便如春阳融雪,四散化去。
    庞大黑影张狂的动作一停,感觉到畏怯,宛如泄了气的皮球,就此隐没,孙山再也察觉不到这邪魔的丝毫踪迹。
    金笔露出半截,地震早已停了,疤痕如是,孙山知道,这一次,老天爷的惩罚不会再来。
    许久,端详着手中金笔,孙山无悲无喜,金笔银书归体,心里,却空空荡荡,若有所失,恍惚间,泪水落下。
    跃下房顶,进了茶馆,却见老夫老妻与次郎相拥不动,孙山空荡的心里如受重击,知三人已因方才暗紫色能量的余波震死,揉了揉变得浑浊的眼睛,却不管怎样也止不住流出的泪水,是为三人?是为自己?
    ……
    当那只金笔出现在这世间空气中的一刹那,有人心有所感,在东瀛的西边,皇宫之内,旮旯所在,有一老者低声叹息,似乎在感叹,世道为何出现两人?他又该站在那一边?
    太极门,密宗圣地,甚至八竿子打不着的欧洲大陆,有人或望天叹息,或怅然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