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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越过谎言拥抱你》 “我们是,比搭档更深刻一点的关系。”庄晏底气不足地说。
“哦,您可真深刻。还搞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呢。”楚云帆阴阳怪气地讽刺了一句。
盛时回来了,庄晏整个人也活泛多了,有点像经历完寒冬,刚刚苏醒的小蛇,开始扭动着身子,不安分地探头探脑,想瞧瞧外面是不是春回大地。
这样的庄晏,楚云帆就敢放开怼了。“少爷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盛时的心结是啥,你不知道吗?”
庄晏又蔫儿了。
东湾项目的报道,在经历了声势浩大的筹备和细致入微的规划后,悄无声息地放了个哑炮。陈潇见报道迟迟不发,隔三差五地问,那会儿庄晏家正鸡飞狗跳,他自顾不暇,随意应付了几次,陈潇也就不再问了。
又过了不到半年,等他应付完手头的事,想再联系陈潇时,发现陈潇已经拉黑了他。
直到拉黑,陈潇大概也不知道跟她联系的一直是庄晏,而不是盛时吧,她可能以为,那个叫卫南山的记者欺骗了她。
他辜负了盛时,辜负了采访对象,也辜负了自己的承诺——那时他真的太年轻,太顺遂了,天真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许下的承诺桩桩件件都能实现。
他真的不是个好搭档。
“等回去之后,如果继续做东湾的报道,你还会跟盛时一起吗?”他突然认真地问楚云帆。
楚云帆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明白的,这选题对于我来说,就是个稿子,写或者不写无所谓,但是对于盛时的意义不一样。你要想把他追回来,不妨从这里下手。”
平宁市解除封闭的消息传得越来越广。也是,一个城市整个冬天连着春天都在静默中封闭着,再不解除,大家都要憋死了。
市内街道和街道之间的路障逐渐拆除,来支援的医疗队一支接一支地撤走。住在庄晏他们那家酒店的医疗队撤走那天,恰逢周围几个小区解禁,居民们在封闭了70多天,终于走出门来,正好碰上医疗队合影整装待发。
医疗队的成员依次走上合影的架子。密密麻麻的照相机和摄像机的镜头指向他们,站在机器后面的,是不用操心机位的出镜记者和文字记者,还在低声地讨论着选题;隔着一道栅栏,围观的人们戴着口罩,彼此离开半步距离,围成半圆,举着手机,等着见证这一刻。
医疗队商量了一句在合影时喊“平宁加油”之类的口号,盛时在跟楚云帆说话,没听清楚,但在这句话之后,医疗队里有个年轻的声音突然跑了出来“——噢耶!”
本来悲情与依依不舍的情绪一下被冲没了,医疗队在笑,记者们在笑,围观的居民们也在笑。笑着笑着,人们互相拥抱,拍照拍视频,握手,哭泣。
有感性的女记者已经跟着抹起了眼泪,庄晏习惯性地在人群中搜索着盛时的身影,盛时混在人堆里,好像依旧完全隔离在人群的情绪之外,表情淡漠,又好像不是的,他的目光流转之处,好像在观察着周围每一个人的表情。
庄晏忍不住离开自己的机位,拨开人群向盛时走去。
他想和他拥抱,不管是作为情人,还是作为搭档。这的确是值得分享喜悦的时刻,不是吗?他想把他拉回到真实的人世间,共同触摸喜怒哀乐,盛时他不该每一次都远远观望,不该刻意与世界保持距离。
盛时看到了庄晏走来,他后退了一步。微笑着指了指相机,让他留心,其他记者快把他的三脚架挤倒了。
他的笑容太平和了,和面对别人的笑容一模一样。以前不是这样的,盛时以前对他笑的样子,和对别人笑的时候不一样。
庄晏堪堪停住了脚步。他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但那个笑容像一堵非实质的墙,拦住了他走向盛时的脚步。
他会渐渐失去盛时吗?他失落地想。
当天晚上,老梁打电话来,说收到内部消息,本周末平宁市就要解除封闭了。打好最后这仗,他们就能回京了。
解除封闭这个时间节点,肯定是要出报道的。在到底蹲守哪个点这个问题上,《今日时报》四个记者产生了分歧。
“不是,盛哥,我知道车站肯定是那天蹲守的重点,但我是跑医疗口的啊,我去车站,说实话真出不了什么像样报道来。”
盛时知道小张的意思,他还想去医院蹲点。但那天新闻的重头戏肯定都集中在交通枢纽上——高速路口、火车站、机场。报社一共就派了四个人,而摄影和视频的两个记者,显然都想去车站或机场。
视频部的老段是前辈,他就想去高速路口拍高速解封;而庄晏就不用说了,用大脚趾想想都知道,肯定是盛时去哪他去哪,一来二去,就剩小张落了单。
盛时戳了戳庄晏,示意他去帮一下小张。庄晏闹起了脾气,假装没get到盛时的用意。
这人什么意思啊?故意把他支走是不是?
“庄晏。”盛时见庄晏假装没反应,只好直接挑明,“你去跟小张跑一趟医院吧,相机我带一个,车站我去拍。”
“你拍?”庄晏忍不住开口带了三分讥讽,“盛老师能写会拍,全能型人才,报社派你一个人来就行了,要什么摄影记者。”
老段出来打圆场,“平宁解封是晚上0点,小张跟小庄今天早一点去医院,车站离医院不远,医院采访完,你们来得及去车站帮小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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