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作品:《黯淡星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呢?
    为什么那双眸子明明沁满了泪水,却不愿意流泪呢?
    为什么,为什么连憎恶都不见了呢?为什么会在你眼里看到释然和满足呢?
    萧逸不明白,他的手指越收越紧,心却越来越凉。
    就这样结束吧,这乱七八糟的生活。
    你闭上眼睛,那滴泪水终于从眼眶滑落。
    泪水滚过嘴角。
    咸的。
    即使满口腥甜也能觉察到的咸涩。
    颈间的力道突然一松,萧逸操弄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射了。
    空气涌入身体,你开始不受控制的咳嗽。
    有什么从胸口涌出。
    你失去了意识。
    萧逸射完,理智才逐渐回归身体。
    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看到你被血染红的胸口——你吐血了。
    不仅如此,在他疲软下来的阴茎上面,也有红色的血液,萧逸低下头,看到白色的精液混着殷红的血液从被他操得红肿的小穴流出。
    萧逸当即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扯过一旁的毛巾,萧逸把你裹上就抱着你往外跑。
    温晨处理完赔偿事宜正在考虑是直接走还是怎么的,就看到萧逸抱着你从电梯出来。
    白色毛巾上一滩猩红的血。
    温晨连忙跟上萧逸,在萧逸准备开车时将他拦了下来。
    开玩笑萧逸刚刚喝了那么多酒,他老远就闻到酒味儿了,要是让他开车,这不是变相殉情吗?
    温晨将手机拿给萧逸,“萧哥,我来开,你先给医院打电话。”
    萧逸的手都在抖,好几次才成功播出急救电话,温晨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瞟萧逸,担心他没办法说清楚现在的状况。
    好在萧逸头脑还算清醒,大致说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温晨,开快点。”
    “萧哥,已经超速了。”情况紧急,温晨也没时间管那么多,看到路口没车就一脚油门往前冲,一路上闯的红灯不比萧逸来找你的时候闯的少。
    萧逸也急,回头看看躺在后座上的你,一拳头砸在座椅靠背上。
    温晨这才看清楚萧逸脸上的掌印。
    右脸拇指向下,应该是萧逸自己扇的。
    温晨又看到了萧逸手臂上的伤口,怎么没有包扎?
    到底发生什么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温晨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开口问萧逸。
    好在医院就在前面几百米,温晨刚停下车,萧逸就下车抱着你跑向急诊。
    护士看到你的样子都吓了一跳,看了看萧逸又看了看你,最后小心翼翼地推着你去了急诊室。
    诊断结果出来得很快,急性胃出血和暴力性行为带来的黄体酮破裂。
    需要立即手术。
    温晨看着坐在手术室外的萧逸,想劝他去包扎一下手臂,走到他身边看着萧逸痛苦自责的神情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找了医生问能不能就在这里给萧逸包扎。
    医生抬起萧逸手臂的时候,萧逸才回过神来,配合着医生包扎。
    医生眉头一皱,“你这骨折了啊,得先拍个片看看。”
    “我想等手术结束再……”医生正在清创,萧逸疼得话都没能说完。
    医生也能理解,这一看就是热恋中的小情侣,点了点头表示他先帮他清创止血,让萧逸守到手术结束就立即去拍片。
    萧逸不知道自己在座椅上坐了多久。他的头脑里不断回放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为什么自己没能及时察觉到你的异样,为什么自己会做出令自己都不齿的事情。
    他一遍遍回忆着,一次次后悔着,你绝望的目光一次次在他脑海中回放着。
    温晨看着萧逸痛苦的模样,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到他。
    好在手术终于结束了,温晨拍了拍萧逸的肩膀,“萧哥,手术结束了。”
    萧逸点点头,跟着医生进了病房,认真地听着医生交代的注意事项。
    医生走后,萧逸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你,一言不发。
    温晨坐在一旁,无声地叹气。
    “萧哥,先去处理你的手吧。嫂子这里我先守着,医生不是说还得几个小时才能醒来吗?”
    “你不照顾好自己,怎么照顾嫂子啊?”
    “萧哥你说是吧?”
    萧逸终于被说动,将医生交代的内容又给温晨交代了一遍,才垂着头走出了病房。
    拍完x光,缝合伤口,打完石膏,萧逸处理完手臂就回到了病房。
    刚推开门就看到了等在病房的,警察。
    “萧逸是吧?”
    “对。”
    “我是xx派出所的警察,刚刚有人报警说……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好的。”
    等萧逸从警局出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原来是急诊的小姑娘看到你那副样子,又加上萧逸那一副神情,以为萧逸碰了什么药物神志不清对你实施了性侵,加上你的体内确实有一些药物残留,就偷偷报了警。
    萧逸自嘲的笑了笑,他跟警察如实交代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警察表示他这个情况比较复杂,要等你醒来了才能定性。
    你醒来的时候萧逸刚回来,两人目光相触,相对无言。
    温晨在病房角落都感受到了尴尬,直接说自己想出去走走将病房留给了你们。
    “对不起。”最终还是萧逸先开口。
    “即使你不愿意原谅我,也请让我照顾你到出院。”
    “你刚做了手术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一会儿警方会来做个调查,我都如实跟他们说了,你到时候只需要确认就可以了。”
    你有些懵,警方?难道你昨晚上真的报警了?
    是调查昨晚上打架的事还是?
    你满脸疑惑地看着萧逸,可他这次却没有回答你的疑问。
    “我去给你买早餐,有事按铃。”
    萧逸提着早餐回来的时候,询问已经到了尾声。
    “砂锅海虾粥,”萧逸扶着你坐起来,将小桌板放好,“趁热吃。”
    “有事叫温晨,他马上回来。”
    然后你就看到萧逸跟着警察走了出去。
    “警察同志,我……”
    “你什么你,还不快进去照顾你女朋友。”
    萧逸人都蒙了,什么情况?
    警察小哥看萧逸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伸手推了萧逸一把。
    “这样的好姑娘错过了可就碰不上咯。”
    萧逸终于明白过来了。
    “你……”萧逸难得地脸红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喝粥的动作停了下来,察觉到萧逸没有后话后,继续喝着粥。
    萧逸就这样看着你喝完了一碗粥。
    “萧逸,我的包呢?”
    “应该在酒店,”昨晚上他急着送你去医院,什么东西都没顾得上拿,“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萧逸抓起一旁的手机就出了病房。
    你愿意跟他说话,还没有追究昨晚上的事,这是个好迹象。
    萧逸是这样认为的。
    萧逸回来的时候,温晨坐在你旁边,你靠着病床躺着,看起来像是一直在等他。
    看这架势,萧逸就知道你准备跟他谈谈了。
    “温晨,你出去一下。”
    温晨看了看萧逸,最终满脸担忧地走出了病房。
    “萧逸,我们谈谈。”
    萧逸心中生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上次你这样一脸严肃说要跟他谈谈,是告知你是陈的情妇。
    “好。”
    萧逸深吸一口气,将包递给你,在你身边坐下。
    萧逸苦笑,进门之前,他还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还能挽回,可你总是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
    “萧逸。”你叫住他,将一串钥匙放在了他的手里,他认识,是你那辆曜影。
    他想,他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你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里面是你这些年来所有的存款,加上之前两次赛车的两个一百万奖金和从K那里赚来的四百万赌金以及变卖你所有的奢侈品和手势的钱。
    “一千二百万。”
    然后你从包里拿出了两块手表,一只是昨晚上K手上那块两百万的江诗丹顿,另一只是一只五百万的百达翡翠。是陈的,你收拾东西的时候在你的行李里找到的,你打电话过去想问陈怎么处理,碰巧接电话的是她的妻子,当即表示一块表而已直接送你了。挂完电话你就想,她要是知道那块表五百万不知道还会不会说得那么轻巧。
    “四百万。”你将另一张卡放在他手中,是你昨晚上赢的奖金。
    最后你将那一袋美金放到了他面前,“七十万,美金。”
    萧逸看着手上的东西,感觉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断掉了。
    “昨晚上的事情我不计较,你应该知道萧逸这两个字一旦跟强奸沾上关系,你所要面临多大的赔偿吧。”
    “所以萧逸,我不欠你了。”
    一切的一切都得到了解释,为什么你那么在意钱,为什么你不愿意跟他做,为什么,你听到他说我出双倍会那么生气。
    萧逸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天,那天你一字一句告诉他,自己不会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天。
    而他的反应也与那天没什么差别。
    “我知道了。”
    “我能,再抱抱你吗?”萧逸终于抬起了头。
    面对着那样一双真挚眼睛,你再次选择了同意。
    萧逸还左手打着石膏,只能隔着左手将你搂住。你的手垂在两侧,始终没有动作。
    为什么自己还会抱有幻想呢?自己到底是有多天真呢?
    萧逸放弃了吻你的想法,松开了你。
    你看着面前萧逸的眼镜,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想过很多种说出这句话的场景,也许是自己一边流泪一边问他,萧逸你知不知道,我唯独没想过要做你的情妇,也许是释然之后对谈,也许是一纸信笺上独白,但你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句话。在你的设想里,这句话之后还有很多想说的东西,但此时你觉得,这句话,已经够了。
    人只会在爱里大谈特谈尊严。
    我可以接受那些令人不齿的身份,我愿意用身体去交换金钱,但那是面对别人,在你这里,在你萧逸这里,我不愿意。
    他听见你说,“萧逸,我唯独不想做你的情妇。”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