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落子无悔 Po⑱so.Com
作品:《初雪夜》 晏纯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另一侧床上,只留下浅浅的轮廓。
段柏城是昨晚上离开的,她蜷缩装睡的时候,听到了门开又合上的声音。
晏纯撑着身体坐起来,撕下床头柜上的一张便签。
【张峰会送你回苏城,其他安排他都会告诉你。】
她愣一下,才反应过来,猜测张峰应该是张助理的名字
段柏城的字迹银钩虿尾,笔锋尤为锐,颇有大家之风。
和他本人的气质莫名几分相似。
晏纯简单收拾了自己,下楼。
果然,张助理等在酒店大厅。
“晏小姐,段总让我送您回去。”张助理毕恭毕敬。
“段柏段总呢?”晏纯问。Ⓟo⒅Ⓑe.Ⅽom(po18be.com)
“段总今天在海市还有会,我刚刚已经送他过去了。”
“哦。”晏纯无可无不可应一声。
后知后觉又觉得自己并不应该问刚刚的问题,她根本没有恰当的身份去问。
上了车,张助理一边在系安全带,一边偏头和坐在后排的晏纯说话。
“段总安排我今天给您搬家。住的地方我已经给您安排好了。”
“那”晏纯犹豫几秒,又问,“那我的工作呢?”
“工作的安排段总说他过几天会亲自和您聊的。”张助理发动了车子。
晏纯没有多说话,点点头。
不过一小时,车子便开回了苏城。
晏纯又从林漪公寓取回行李,回到车上。
张助理车子往苏城的新区开,晏纯隔着车窗看着街边的景象。
早餐车已经都走了,早高峰已过,午高峰未来。
路上居然有几分冷清,晏纯陡然萌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很快,张助理的车开进一处高档小区。
小区里都是独栋的小别墅,还有花园式的院子,站在院子里抬头就能看到苏城标志性的建筑。
晏纯面无表情,像个断电的塑胶娃娃。
但皮肉下的一颗心好似被一根线绞捆,渗透出细微而绵长的痛。
泊定车。
张助理拿出晏纯的行李,领她进门。
门一推开,别墅大的仿佛产生了回音。
新中式的装修风格,不浮夸但却颇有几分意韵。走进客厅,便是一整面落地窗,可以看到院子里。
冬日的阳光落进屋子,在地上铺了一片清白。
晏纯盯着地上的光斑,又抬眸去看院子里的树。
“其实我不用”
她想说的话,一半堵在喉咙里。
张助理也明白她的意思。
没有表现丝毫的不悦,只是说,“别墅的位置比较方便段总上班。”
晏纯的呼吸不可觉地一滞。
懂事,是最基本的,她不应该有任何意见,不必要守着所谓尊严。
猫包里的橘猫抬头转着漂亮的眼睛。
未几,又垂下头发出微弱的低呜声。
“楼上房间很多,您挑自己喜欢的住。”张助理望了一眼橘猫,指了指,“段总来的时候,您看好这只小猫。段总对猫毛比较敏感。”
“好,我记住了。”
张助理离开之后。
晏纯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皮质的沙发发出摩挲的声音。
有微凉的气息渗进皮肤。
她拿出手机给林漪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起来,林漪开门见山揶揄,“哇喔,昨晚累着了,现在才起来给我打电话。”
晏纯不知道如何回复。
“你公寓的钥匙我藏在老地方了,白裙子你回苏城的时候,我给你送过去。”
“怎么没有住在我那吗?没事的,我这几天都不在家。”
“我找到住的地方了。”晏纯说话间,又扫视屋子一周。
林漪诧异,“这么快?”
“朋友帮我找的。”晏纯从自己的喉咙里挤出一丝笑意。
在苏城,晏纯的朋友只有林漪。
林漪有时候迟钝,有时候又敏感到让人害怕。甚至直白到残忍,问她,“是昨天晚上那个朋友?”
晏纯沉默。
空旷的屋子里,落针可闻。
此刻,只有细微的电流声在手机听筒中叫喧。
还是林漪先开口,“纯纯,你想清楚了?”
“嗯。”
“你想清楚就好。”林漪故意放轻松语气,为她解围,“反正男未婚,女未嫁,你情我愿很正常。炮友转正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我和他,没有这种可能。”
“哎,你们这种土象星座真是冷静理智的可怕。” 林漪又是和她开玩笑。再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晏纯走到落地窗边。
站在稀薄的日光下,抬头盯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
她仰着头,抵死睁开眼。
日光刺痛她的瞳孔,生理性的液体一点点溢出来。
这场被双方默许的交易,分白昼和夜晚。
只有在夜晚才需要抵死缠绵,和耳鬓厮磨。
晏纯在心里想,她已尽力做到自己能做的——落子无悔。
*
中午,在海市的会议暂时结束。
段柏城走到休息室,给张助理发了消息,问了晏纯的情况。
这时候,发小江亦淮的电话刚好进来。
“怎么了?我今天没有时间再和你约。”
江亦淮还没有开口,段柏城先拒绝。
“是正事。”江亦淮的语气很认真,丝毫不像昨天的纨绔子弟。
能让发小如此一本正经,必然不是小事情。
段柏城沉声问,“什么事情?”
“顾家的事情,中午吃饭见面细说。”
江亦淮报了一家西餐厅的名字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海市的一家江景西餐厅,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段柏城面前的牛排一动未动,冷着一张脸问,“你电话里说,顾家什么事情?”
顾家早年扎根苏城,以房地产企业发家。
最开始和段家在苏城齐头并进,但后来因为两者业务渐渐趋同,对立的局面越演越烈。
而十二年前,顾家和段家因为一场变故,最终势不两立。
变故后,顾家势力渐渐衰退,迁至到海市,段家在苏城便一雄称霸。
但两者其中的纠葛,远不止是对头间的利益角逐。
渊源牵扯太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说清的。
江亦淮抬眸瞟了发小一眼,“顾家好像要私下在向外出售股权。”
“什么?”段柏城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江亦淮:“昨天在会所,我听一个朋友说的。”
“可靠吗?”段柏城喝了一口水。
“八九不离十。”
“怎么回事?”段柏城沉眸又问。
“资金撑不动了呗,听说之前有个政府的项目他们投资了好几亿。但两年了,项目迟迟未启动,资金流被砍断。顾家就剩下顾卓言一个儿子,毛头小子估计无力回天了。”
“就是苏城和海市之间那个跨江大桥?”段柏城对这个项目也是有所耳闻。
苏城和海市中间隔着一条苏江。
苏城政府早有计划,启动这个项目,明面上打着两地的经济齐头并进的旗号。
但其中关乎两个地区的利益牵扯,以及两地政府的政策方针。
暗地里不知道多少的鱼死网破,定然不是容易的事情。
“估计是,更确定的消息我帮你再去打听打听。”江亦淮观察着段柏城的表情。他的目光很深,像是一口幽井。
“有其他什么动静,第一时间通知我。”
段柏城语气不容置喙。
“如果这消息是真的,你知道了有什么用?”江亦淮清清嗓子试探问,“你可别告诉我,你想私下帮他们一把?”
“先不说之后的事情,你先帮我确定消息真假。”段柏城从西装内衬里掏出烟,想到西餐厅禁烟,又把烟搁在了桌子上。
“要我说,无论真假,帮顾家这事情,你想都不应该想。”江亦淮摇摇头,长叹一声,“痴情种哦。”
段柏城不说话了,很久才冷冰冰吐出一句,“我欠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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