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对方刚抱怨了没翻到银子,下一瞬恼丧道:“算了,还是先搞清楚他们待会儿去哪个池子吧……”
    原来这个人是想摸清几人将要去泡的温泉池,毕竟整座温泉山庄的池子不下数十座,想要找到具体的地址确实难度不小。
    所以他们竟然为了这个直接闯进自己的房间,只为了寻找到管事临走前交给自己的行程安排。
    而这东西……宿知袖撑起一只眼皮瞧了瞧枕边,方才一进门便觉出一阵困意,还没来得及收好,只随手放在枕侧了。
    来人渐渐逼近窗侧这张软塌,宿知袖昏迷装得很顺手,根本纹丝不动。
    对方果然没有察觉她已经醒来,反而在找到那张薄薄的纸片时眼睛一亮,立刻抓起纸片便扫了起来。
    几息后来人又将安排掷下,看着宿知袖沉睡的脸庞,撇了撇嘴:“穷鬼!”
    他转身的那一息,宿知袖悄然睁开了眼睛,手指轻轻一动,来人将将跨出的门槛突地高了半寸,对方直接脚下一绊,五体投地摔了个底朝天。
    偏房内还有一个睡着的人,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生生将到了嗓子眼的痛呼声咽在喉内,只咬牙撑起身子爬起来赶紧逃走。
    宿知袖斜倚在软榻上,唇间溢出一丝笑,看着对方一瘸一拐地出了院门,身影很是狼狈。
    等对方真正出了院子,宿知袖才去敲了其他人的房门,
    却见一行人都被那迷香放倒了,叫醒宋惊羽后,他仔细检查了一番各个房间,最终在一处墙角捡着指甲盖儿大的半截未燃尽的迷香。
    他放在指尖捻了捻,脸色陡然一沉:“这是陆家的香,他们家整日经营些见不得光的生意,真是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我们宋家找上门算账吗?”
    宿知袖瞬间明白,当即道:“应该不是陆家干的,咱们由于他家没结仇,再者他们也定然不愿随意惹恼了宋家的。”
    之前看过才参加商会的人员资料,陆家的势力其实有些不入流,料想该是对方从陆家购得的。
    这香虽难得,却未必买不到。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俱是点头。
    徐氏细眉蹙了蹙:“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实在不安全,不若咱们先回河阳县?”
    她的话不无道理,宿知袖却道:“对方既然是有准备地冲着咱们来的,想必是早就与我们结了仇,下回不知他们还会不会轻易露出马脚了。更何况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次是她警醒,若是下次全被对方使了手段药翻了呢?距离河阳路途还远,宿知袖担心路上再出什么意外。
    而且,宿知袖嘴角弯了弯,河阳县如今被沈大哥治理地铁桶一般,外面的势力根本不好进去,若是把这几只老鼠吓跑了怎么办?
    还是在这里解决吧。
    几人想了想觉得她说得对,便决定留在此地。
    商议了一阵其他人都回了房间,宿知袖依旧坐在榻边,默不作声。
    却见刚才说要回房的宋惊羽身影很快又出现在屋内,宿知袖眸子抬了抬,露出点疑惑。
    宋惊羽却是忽然笑了,从袖间翻出一只药包:“把这个带在身边便不会再发生今日的事了。”
    从他掌心接过,宿知袖笑着颠了两颠,觑他一眼。
    宋惊羽却也不觉得尴尬,挠挠发顶笑道:“害,这不是才想起来有这个吗?下次必然不会了。”
    宿知袖哼了一声,暂时相信他。又起身替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
    她浅啜一口,茶水放了一阵了,润在口中有几分凉意:“我觉得此事应当与温泉山庄无关,安排不止我这里有一份,管事那里也有记录。”
    宋惊羽点头:“咱们来南明一趟,结识的人更不算多,虽然与其他人也有些利益之争,但谈起仇怨那必然只有那一家……”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说了一个字:“周。”
    宋惊羽继续道:“现在就是不知到底是周家恼羞成怒,将儿子摔了的事怪到咱们头上来报复,还是单纯垂涎知袖的酒方……”
    说起叫那位周公子摔得半生瘫痪,至今仍卧床不起的事,宿知袖丝毫不心虚,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自己干的。
    于是很顺口地抹□□:“也或者是二者兼有之,他们周家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就要将责任扣到别人头上?这天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宿知袖说得情绪激动起来,忍不住握拳捶了捶榻,似乎很是气愤。
    宋惊羽自然看不出她在演戏,还温声安慰她好几句,生怕她因为被硬扣上这罪名心里不爽利。
    觉得演得差不多了,宿知袖满意地收了戏,眸子转了转,隐隐闪着丝狡黠:“不过他们既然欺负到我头上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非得让周家出出血不可!”
    见她脸上带着孩子气的骄横,宋惊羽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从心底觉得就该如此。
    那双深情的桃花眼倏地一弯,声音也不自觉地轻柔道:“……你说的对。”
    “那是自然。今晚就按咱们之前商量的办!”
    宋惊羽自然应了,聊完了正事,宿知袖便毫不客气地赶人道:“快回去吧,收拾收拾该吃晚饭了。”
    宋惊羽心头莫名一动,莫非这就是她口中常说的工具人?心里好笑之余却又不自觉地按照她想要的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