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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落入他的掌心

    在那通电话后的第三天夜里,祁明泽才再次看到了从河有天坐着回来的越野车。只是这次来的只有两辆,而不是一院子的车。祁明泽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车上下来个人,不是从河,是苏以手下的林未。
    林未风尘仆仆的进了建筑,很快房门被敲响。祁明泽从窗边离开,正要出去,猛然的一个爆炸声不明方向的传来,连脚下的地板都晃了一晃,祁明泽一个不稳,显些摔跤。
    如地震一般,祁明泽感觉整栋建筑都晃了一晃,屋子里的摆设已经在刚才那一刻砸了一地,整个房间顿时烟灰四起。祁明泽在震惊中已经被人握了胳膊,他连人也没有看清,就不受自己控制的在拼命随着胳膊上牵引的力量跑。
    楼梯上的相框砸了一地,林未一脚踢开。祁明泽听到枪声,原先他不知道什么是枪声,从纽约回来以后,他再清楚不过那种刺耳的声响原于何物。一路下楼,他看到大厅的灯砸碎在客厅中央。
    “董事长受伤了,在车上……”林未在说些什么,祁明泽只听到这些。
    他朵耳里像被塞进了厚棉花,听声音不真切,是朦胧的,大概是因为之前的那一声巨响。他们刚出建筑,再一声巨响传来,不止祁明泽,连拖着他跑的林未都晃了一晃。祁明泽看到一片火光,他看到另一辆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林未。
    等不及琢磨林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祁明泽已经被塞上了从河的越野车后排,而从河的人就在他眼前。
    车子动起来,苏看耳朵里在轰鸣,鼻腔里冲满了血腥的味道。
    他听到枪声,听到追喊声,听到刹车声,听到车被撞击的声音。他在猛烈的晃动中眼睛始终看着从河。他躺在放平了的副驾驶位上,头,肩膀都伸展在后排的空间。他身上穿的是件深色衬衫,右手握着左肩,手指上是一片鲜艳的红色。
    从河的肩膀在流血!
    祁明泽看清了。
    他们的车子被撞了,但林未没有停下。而刚才跟着他们一起的,林未开的那辆车停下了。祁明泽将视线从从河身上挪开,回头,他们刚离开的房子在起火。
    “他们回去了。”从河突然说话,祁明泽在看车后的火海,手却猛然被什么捉住。
    “苏以带着,已经先走了。”
    祁明泽恨恨打了个冷颤,回头,从河原先握着肩膀的手现在正握着他的手。
    “从河,”祁明泽叫他。
    “别愁眉苦脸,我救了他们了。”从河说自己的。他肩膀上的血根本就没有停,祁明泽已经透过映进车里的火光看清。
    “从河,从河……”
    “别哭,他们好好的,苏以已经送走了。”从河只继续说他想要祁明泽知道的事。祁明泽已经被他肩膀上的血惊住,祁明泽只是喊他的名字,从河握着祁明泽的手在慢慢放松,最后他闭了眼睛。
    祁明泽喊林未,林未在紧张的驾驶中回头,一把握了祁明泽的小臂,将祁明泽的手掌压在了从河的肩膀上,让他想办法将他的伤捆扎起来。
    林未已经回头开车,车在大幅度的转方向,车身颠簸。
    祁明泽无措的看着闭着双眼的从河。
    他手掌下是他带着温度的血液,祁明泽浑身都在发颤,不敢想象手掌下握的是什么。
    他僵直的单手将身上的薄衫脱下,在车子的摇晃中,用自己的外套一圈圈捆在了从河的肩膀上。他不知道他伤在何处,伤的有多深,只是一圈圈的捆紧。
    祁明泽手上沾满了从河的血,这会儿倒明白了从河刚才反复对他强调的事。
    未未已经被苏以送走。
    从河闭着双眼,唇瓣苍白失血,五官轮廓在昏暗的车灯中依旧立体,他脸上有血痕,衣衫有些凌乱。祁明泽看着他,像从一个遥远的距离在走近,一点点接近,直到能体会到他的体温的距离。体会到了他此刻的痛楚,体会到了他
    “从河,醒醒,”
    “从河你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到这种地步,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一路行的好好的车子突然踩了刹车,停了。祁明泽无法忽视自己绑在从河身那浅色外套上印出来的血,他眼睛里印了一片血红,看着回头来和他说话的林未也带着一片红。
    林未说有人追上来了,要他自己来开车,只需要沿这条路一直开就行,沿主路,不上岔道,最后会番过一座山。别停下来,如果顺利他会和林未一起追上他们,如果他们没有追来,苏以的人也会回头来接他们。
    林未就此下了车,祁明泽在怔忡中已经上了驾驶室,车门关上,他只知道自己要将车子一直开,一直开下去。
    第70章
    路不太平整,祁明泽双手都沾着从河的血,那种黏腻让他无法忽视,从河的伤口有没有止血,他也无法忽视。
    车子一路狂奔,路况时好时坏。好时,祁明泽会转头看一眼从河。
    他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眼睛冷而硬的看着前路,带着一种视死如归。未未回去了,反正他们已经回去了,就像没了一切后顾之忧。
    车子在刚出来的时候受了撞击,引擎盖一路在响,祁明泽很怀疑这辆车能不能将他们带到苏以那边,他们又能不能等到林未再追上来。
    车子经过一处坑洼,车子重重的一颠簸。祁明泽听到车外引擎盖中发出噗噗的声音,也听到车箱里从河发出的一个短促的呻吟。他回头,从河被颠的脑袋歪在一边,但他在努力的挪回椅子上,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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