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间与云雀恭弥保持了一段距离。
    两人并没有故意疏远对方,只是互相下意识的保持了让互相都很舒心的安全距离。
    委员长?你回来
    走进和室内换下鞋,迈步在足以三人并行的木质走廊中, 脚步声不轻不重, 接近纸门也能听清。
    于是听到动静的草壁哲矢拉开拉门询问。
    他是过来准备午饭, 委员长一个人在家,在这方面不是很擅长,而他的家政课正巧成绩不错。
    按照平时的日程,这个时间确实该巡逻回来了。
    只不过为什么好像听到了其他的脚步声?
    草壁哲矢没有多想,直到他拉开门时正好对上迎面走来的两人, 顿时消音。
    两名少年走得一前一后程直线。
    云雀恭弥朝他点点头,没什么停顿的继续往能够当训练场所的空室走。
    他身后距离有两米的宗近云雀给了个眼神,却没有点头打招呼,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跟随云雀恭弥。
    他们就从草壁哲矢的眼前,行走间的风撩起外套。
    后方的少年路过还带起一阵木香。
    草壁哲矢目送两个少年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转入拐角失去了身影,才怔怔的把方才的话接上最后一个音。
    了?
    他张着嘴半天才合上,同时关上眼前的拉门。
    大脑在混沌片刻后,选择了麻痹欺骗自己,他边思考边低声喃喃:啊,是因为最近晚睡睡迟了五分钟的原因吗?好像出现了幻觉还是说我方才在睡午觉,以为自己醒了其实没有
    说到做梦,草壁哲矢狠心掐了把自己。
    他顿时神情有瞬扭曲。
    疼成这样不是梦啊!!
    草壁哲矢啪的打开门。
    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但不影响他慢几拍反应过来的震惊。
    委员长?!
    另一边到达空室,这间空室能看出曾经是训练场。
    从灰尘上与建筑的痕迹上也能看出这里怕是已经闲置有段时间了。
    径直走到场地的中央,云雀恭弥转身取出双拐,双手随性的垂在身侧,在外套下半遮半掩,黑眸直直的看着宗近云雀,他说道。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那双眼睛里情绪很淡,却存在战意。
    这对云雀恭弥来说这已经是相当期待的表现了。
    而宗近云雀当然能看出来。
    他眯了眯眼,勾唇浅笑了下,冲云雀恭弥仰下巴。
    双拐在手中摆出作战的姿势。
    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
    质疑他的实力,就算是自己那也不可以。
    只不过难得有这么一遭还可以放开手脚,与云雀恭弥相同,宗近云雀的心情也相当不错,所以完全没有计较这个,只在动手前正面应道。
    同样的话还给你,可不要输得太惨了。
    话音落下的下秒。
    那是未经过训练的人眼很难跟上的快速动作,一秒内两人便交手数十次,一时间肉眼更多是见到室内双拐碰触而迸溅的银光与火花。
    无论是从哪个地方。
    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
    战斗所展现的都是双拐与双拐的碰触,不管角度是直接还是走蹊跷,都会有另一个拐棍挡下。
    武器碰撞声以极快的频率奏乐。
    就好像是自己在跟自己打架一样。
    大门外传来脚步声。
    委员长?
    草壁哲矢顺着动静找过来。
    疑惑实在太多了,而能解答的又只有云雀恭弥本人。
    然而他在门边加大喊的动静,看来并不足以让里面交手的两位为之侧目。
    正在打架的两位半点停顿都没有,激烈焦灼的打斗一边跳开一边追上,仿佛这间空室的门口压根就没有来过人。
    草壁哲矢:
    等、等等。
    先让他理理
    草壁哲矢站在门口靠着墙抚上额头。
    首先这不是在做梦,委员长是真的带了另一个委员好奇怪,这什么说法!
    总是带了一个长得特别像的少年回家,话说真的不是弟弟之类的不,哪有弟弟会像这样一模一样啊?
    两次打断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草壁哲矢抬头仔细看向交手的两位,顿时欲哭无泪。
    如果说只是在走廊见了一面,他这样想还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见了眼前这幕之后,弟弟的说法就站不住脚了。
    他两连武器都一样啊!还有打架的方式,这也太眼熟了吧?!这来来往往,见招拆招,看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草壁哲矢想在心里夸一句好厉害,也不知道该夸谁。
    因为他原本想说的是竟然能跟委员长打得有来有往,好厉害。
    说新人厉害吧,新人长着跟委员长同样的脸,用着同样的武器,他怎么看觉得对面怎么像委员长。
    主要是有种直觉,感觉初次见面的这位,可能脾气也不太好的样子。再加上哪哪都像云雀恭弥,草壁哲矢不可避免的直接代入了对云雀恭弥的印象。
    如果不是衣服不同,他恐怕分不出哪位是他的委员长。
    草壁哲矢就这么站在门口看了有近十分钟,也犹豫了十分钟。
    打扰委员长打架,真的会被揍的。
    这一阻止,可是双倍的打扰啊!
    感觉他们两这么打着也不会受伤,跟训练差不多,果然还是不管了吧。
    回去准备三人份的午饭吧。
    他最后看了两眼,怀着去执行新任务的心情离开了空室。
    20分钟后。
    由于是切切实实的高强度作战,空室内两人身上都有了热意冒出微汗,呼吸也略微急促。
    他们在一次交手后彻底分开。
    在这种打起来只有有一方收手慢了或者快了都会受伤的情况,他们展现了惊人的默契。
    云雀恭弥平复着呼吸,望着宗近云雀的眼神发亮。
    你很不错。
    宗近悟收起拐棍,转身去捡在打斗过程中滑落的外套,闻言回道:同样。
    正常来说他们没有动真格,这个外套是不会掉的。
    但他们打得太久,且交手间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互相在试探对方的上限,也是在一起磨炼,如此一来这衣服就有点碍事。
    他顺便捡起就在附近的云雀恭弥的校服外套,朝对方丢去。
    外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云雀恭弥伸手轻松抓住。
    两人在呼吸略喘的对视中,云雀恭弥开口了。
    云雀恭弥。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是自我介绍。
    宗近云雀闭眼勾唇:同样,云雀恭弥。
    云雀恭弥毫无异议,收起拐棍往门外走去。
    留下来吃饭?
    好啊。
    短短几句交流,这天宗近云雀不止是在云雀恭弥家吃了饭,还在这里住下了。
    第二天是周日。
    清晨六点宗近云雀自然醒后,身穿着和服披着外衣站在外廊。
    天渐明,雾正在爬到叶子上化为水珠。
    他也不嫌冷,就站在那看着遥遥的围墙外的天际。虽说这个位置所见的称不上地平线,却也是天与建筑的交界线。
    经过一天整理完自己那有些混乱的记忆。
    他脑海中关于云雀恭弥这个人的记忆很杂乱,很有多种换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就好像在打剧情文字游戏的时候,通过选项分支的不同,而产生的不同路线。
    不过就算这样,也是有共同点的。
    比如说有六位同伴,比如说他们的关系表面上看着疏远,实际上却一直紧紧牵扯着,再比如说他们的首领,队长,领袖只有那个沢田纲吉。
    比如说不管是怎样的沢田纲吉,他们的关系都不错。
    哪怕对方看起来老是挨打。
    只不过他还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些记忆或许是他的,又或许不是。
    因为他分明还有一套宗近悟的记忆。
    人不会有两个人生。
    那么这样的记忆,只能说是他人生中的过客,是片段,而不是完整的剧目。
    不过也大抵是因为失去了自我认知,他对那些记忆的代入感很深。
    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宗近云雀侧过身。
    身后果然是云雀恭弥。
    跟他神情清醒并且衣服整齐不同,云雀恭弥明显是刚醒,短发柔软的因睡姿的关系打着软卷,双眼也不算清明,衣领也带着折痕与褶皱,凌乱不堪。
    说完话,云雀恭弥还没忍住的打了个哈欠。
    吵醒你了?
    他们是分房间睡的,可和式的家宅外廊都是连接在一块的,而只有这边的景色没有被树枝遮挡,宗近云雀就走到了这里。
    云雀恭弥打完哈欠,收回方才挡在嘴前的手。
    他睁眼时动作顿住,神情难得一怔。
    宗近云雀正站在他身前半米左右的位置。
    而他不仅是没发觉,也毫无抗拒反应。
    云雀恭弥看了眼宗近云雀垂眸的认真神色,也跟着垂眼看对方在领口整理的手指。
    指尖抚平褶皱重新拉好原本分开使之露出一小片胸膛的衣领,顺着往下重新系腰带,云雀恭弥张开手,没有心理负担的接受了服侍。
    等到整理好,宗近云雀收回手。
    他才碰了下系好的腰带,满脸毫不在乎的偏头:没必要。
    第105章 第 105 章
    醒了就起来看看, 这里景色很好。
    他回应云雀恭弥最开始的问题。
    嗯。云雀恭弥应声后说,不是你吵醒的。
    还睡吗?
    不了。
    看到云雀恭弥的动作趋势,秒明白这家伙打算走到外廊, 宗近云雀伸手拦住他:加外衣。
    这个时间还很凉, 就算衣服系好了,也不能就这么出去。
    至少以宗近云雀的习惯, 能一个人站在那待上许久, 到时间再去办正事。
    虽然不知道云雀恭弥这会去外廊做什么,可能只是好奇看了眼,可能也会跟他一样,就喜欢望着天际。
    但只要有这个可能,还是让他加上衣服。
    身体是很重要的。
    对宗近云雀来说, 有的时候行程忙起来连允许感冒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就算真的感冒了, 他也是硬扛着上场不影响发挥。
    只是那只草食动物会担心的不行, 他看得烦了, 也就会避免让自己生病。
    而现在。
    云雀恭弥也是在他自己的范围内。
    眼前人抬眼看他。
    宗近云雀仿佛在他眼里看到了微不可查的排斥,针对啰嗦也针对披外衣,不过云雀恭弥没有别的举动,直接妥协转身去找外衣。
    结果最后这个风景也没看成。
    因为云雀恭弥在换衣服的中途, 就把宗近云雀拐去打架了, 还是先晨跑热身后, 在早餐前进行的。
    好像在用打架代替了早上该有的运动量。
    嘛,由于宗近云雀也打爽了。
    寄宿过程中,就随云雀恭弥怎么高兴怎么来吧。
    用完早餐休息了十几分钟后,两人才从餐桌上散去。
    宗近云雀洗完澡换上云雀恭弥给他准备的衣服。
    事实上就是云雀恭弥的衣服。
    他把原先那身收了起来,那些零零散散的配饰只留了彭格列的戒指项链跟刺猬耳钉还戴在身上。
    这一身真不合适出门穿, 事实上如果不是必要,宗近云雀是很少穿上台服的。他也是唯一一个有特权在彩排时候可以穿私服,甚至压根不来彩排的人。
    等宗近云雀收拾好去找云雀恭弥的时候,却发现家里空荡荡,该有人的地方都是空的。
    接着他在桌上发现一张纸条。
    [有急事出门]
    纸条上方还压着钥匙跟钱。
    真贴心。
    宗近云雀收下东西同样离开云雀宅。
    家里空荡荡虽说很舒适,他也许久没有回来,只有假期会回到并盛待着,按道理来说,就算在家里待上好几天他都不会腻,只会觉得舒服。
    但现在他还有要紧的事做。
    针对宗近而不是针对宗近云雀。
    根据上个世界的经验,离开世界的条件之一,应该是要去认识人,又或者说让人认识自己唔。
    当初在被京都校方看见六眼之后忽然涨了一半的力量。
    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人与人之间能够给他的力量应该也是不同的。
    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将得到力量释放。
    由于以前也释放过,应该是力量的高低有限制,再加上先前想起的关于宗近夏目的记忆,大概能够确定的事是:需要获取跟另一个同位体同等的力量再释放。
    目前维持总结的情况也就这么点。
    不过这就有些奇怪了。
    云雀恭弥很强,但宗近云雀跟他交手的时候,也不觉得自己弱了。
    他们分明能够打成平手。
    按照这个说法,他应该在跟云雀恭弥打得不相上下的时候就能离开了。
    宗近云雀走路间回忆了下跟云雀恭弥打架的经过。
    他隐约有所察觉,却又无法确定。
    结论呼之欲出,又暂时遥不可及。
    不急,慢慢来吧。
    宗近云雀走在路上被人行注目礼,时不时还有并盛校服飞机头大喊委员长打招呼,他面不改色,在转头进入一个小巷子之后,轻盈地翻上屋顶。
    这么看来现下的目标应该是去找人认识,比如说沢田纲吉,狱寺隼人
    总之自己有印象名字的主人。
    他并不知道这些人都住在哪,他随着心的走出云雀宅,这会也随心的不那么急。
    并盛。
    屋檐下这条街是住宅与商业混搭,不少人行走在街道,却不繁闹。
    这个名字出现在心中,总有奇怪的感觉。
    荣誉感,成就感,独占欲,保护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