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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夜风微凉

    “你宁愿编一个分手的理由给我,都不肯问我一句,我在你心里的可信度是有多低?”
    何嘉绮垂眸不敢看他,适才的决然消散过半。
    在分手这件事上,她从没有想象中那样理直气壮,虽然她当时是被傅潼安排到屏风后的,但她偷听后确实没有跟他求证。
    不愿,也不敢。
    王默从听她说出尹玥的名字,心里就猜的七七八八,她的反应完全印证了他的猜测,但这话他不能说。
    这个时候,他宁愿是她把握主动权。
    何嘉绮沉默良久,王默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直到她准备好了。
    “王太太请我过去,你们谈话的时候,我在屏风后面。”
    她抬头看着他,目光笔直,不闪不避,“她问你留我在身边,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尹玥?是不是因为我像她,你才会为了我跟陈家翻脸?”
    “我怎么回答她的?”
    “……你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提起来还有什么意思?你还说尹玥现在过得很好,让王太太不要去打扰她。”
    “在你看来我这是承认了?”
    “至少你没有否认。我不是只因为这句话就决定分手,我后来想了很多,我想……当初我们认识的时候,你为什么愿意在我身上花时间?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会舍得让我伤心?我想大约是我对你不那么重要,因为我赝品,你喜欢的只是我的皮相,这种喜欢跟喜欢一束花,一个物品差不多,不需要花心思,也就没有任何负担,更谈不上爱了。所以,我就相信了。”
    何嘉绮说到这里目光更悲凉了几分,嘴角却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弧,“我知道这样说很煽情,但是王默,我是因为爱你才跟你在一起,我真的接受不了那个事实。”
    王默认真听她说完,虽然知道自己从前有多混蛋,但自省得来的愧疚,跟亲耳听到何嘉绮“控诉”带来的冲击力显然不同。
    她的每个疑问,她通过自我剖析得来的答案,一字一句让他悔恨的同时,更让他有种难以反驳的无力感。
    “你今天问我,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良久,他问她。
    何嘉绮点头:“我想听你亲口说。”
    她顿了顿,有点艰难,“如果只是因为我们长得像,我去整容好不好?你放我走。”
    王默看着她的眼睛,目光不移开分毫,然后很突然的,他手扣住她后颈,狠狠将她拉入怀中。
    他抱得很紧,尽力控制着力道不敢让她疼,声音却是带了些微颤音:“何嘉绮,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何嘉绮被他喷洒在耳后的热息弄得缩了缩脖子,他不满,干脆直接咬上去。
    何嘉绮吃痛,张嘴惊呼,被他迅速封住唇,只留下一阵呜咽。
    因为身高差,从前两人接吻,她都是仰着头的,即使在床上,也是他压着她,今天她却是低头的那个。她开始想躲,被他扣着后脑退无可退,他单膝跪在她面前,吻得专注而虔诚。
    她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不躲不避,迷迷糊糊反客为主。
    这个吻持续了太长时间,两个人仿佛食髓知味,都贪念对方唇上的味道,亲的累了就分开一会儿,没几秒又自觉贴到一起。但也只是亲吻,不染情.欲,没有任何意乱情迷的动机。
    最后彻底分开的时候,何嘉绮嘴唇微肿,比平素更水润丰盈。她感觉有点木,却是固执的盯着王默,想知道他的感受是否跟自己一样。
    王默手指放在她唇上,又碰碰自己的,笑容有一点轻佻:“把我亲成这样,你还想走?”
    何嘉绮眉头轻轻蹙了下,他立刻收笑,严肃说:“不准再说离开的话,我给你解释。”
    他微叹口气,郑重其事的开口:“如果不是我妈提起,我从没把你和尹玥联系到一起。我那天不否认,是觉得没必要跟她谈论这些事。她提了我仔细想过,你们的眼睛是有一点像。不过我是对比的是她在我记忆里的样子,她六年前跟她丈夫移民去了瑞士,我们再没见过面,不知道她现在变了没。”
    “我跟尹玥是高中校友,同年级不同班,我们大约在高二下学期才彼此认识。那时候我妈原本计划送我去国外,我因为想和江逞和邢台同校死活不同意,她发脾气将我发配到学校住读,我为了跟她反抗周末都不回家。
    你大约不相信,我其实懂事挺晚的。江逞就不说了,邢台、霆之,老顾,甚至时谦当时都有女朋友,就剩我和罗钊连喜欢人是啥滋味都不知道。我那时候心思都在无人机上,根本没兴趣想其他。有次我在学校后山玩没控制好,飞机掉下来砸到尹玥头上,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或许也可以解释为缘分,尹玥当时也很迷无人机,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她经常来找我,我也很乐意和她交往。我们经常一起出现,学校里渐渐有传言说我们在交往,不知怎的就传到我妈耳朵里。
    我跟陈若澜的婚约是老一辈的约定,我妈虽然对陈家家世和陈若澜都不满意,也不敢正面和我爷爷对峙,她计划在我们正式订婚前帮我找到跟合适的联姻,尹家在嘉城虽然也算富裕,但跟王家比还是差太多,她自然不会允许尹玥破坏她的计划。
    我现在想我那时接触女孩不多,对尹玥应该有些青涩的情愫,我挺喜欢她,但是驱使我激烈反抗我妈的肯定不是那点喜欢。是少年人的叛逆心,她越是告诉我不可以,我越是要唱反调,她越是想控制,我越是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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