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求生欲[穿书] 第225节

作品:《这该死的求生欲[穿书]

    两百年的积累,就这么一干二净没了。
    如果池尤再想杀宿命人,还需要再来两百年的积累。但两百年过去,谁知道宿命人是不是就达成目的成神了?就算不成神,宿命人也会变得更强,即便池尤恢复到了之前的水平,他和宿命人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更别说杀了宿命人。
    这就是宿命人的好算盘。
    池尤在跳下龙泉时,他就猜到了这种结局。
    但他却很平静。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不感到后悔。
    即使再来一次,他也会这么做,并且会提前上山寻找江落,避免他死去的那一刻。
    池尤慢条斯理喝了半杯茶,除了苍白的脸色,谁也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受伤。江落神色复杂地抿抿唇,低声问:“鬼纹还可以恢复吗?”
    “多吞噬鬼魂,早晚都能恢复,”池尤淡淡地一笔带过,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江落,在看到江落蹙起的眉头时,恶鬼的内心突然冒出一股喜悦,他笑容越来越高,语气愉悦,“你心疼了?”
    江落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含糊地道:“我这人吧,比较懂得知恩图报。”
    池尤干脆利落道:“那就成为我的情人。”
    江落古怪地看了池尤一眼,觉得他是不是脑子摔傻了,“我们现在不就是情人关系?”
    池尤皱起了眉。
    对,他们现在是情人关系。
    但这种“情人关系”,和池尤想要的情人关系并不一样。
    他不满足这种关系,但至于哪里不一样,池尤也想不明白。他只知道经过这次江落的死亡,他绝对不会再放江落从他手中离开。
    在江落死的时候,池尤真的是恨透了江落。
    他恨不得把人救活再生生地掐死他,他恨不得把江落的尸体撕得粉碎再连肉带骨头地吞进肚子里。那股恨意刻骨铭心,比对宿命人的恨意还要来得猛烈和战栗。让池尤恨得双手颤抖,想要将江落彻底揉碎。
    江落怎么能这么狠?
    但在江落重新有了脉搏的跳动,有了活人的温度后,池尤的那股恨意却瞬间消弭,转变为了更为浓烈的情感。池尤抱着江落,像是在抱着失而复得的灵魂。
    这股感情太过可怕,让池尤心中的恶意和黑暗的一面彻底占据了高地,即使在现在,也魔障一般侵蚀了池尤,一不小心就会让池尤对江落做出极其恐怖的事情。
    池尤知道如果表露出来真正的自己,只会让江落警惕和防备。他平静地喝着茶,掩盖眼底越来越深的暗色,装出风平浪静的样子。
    江落踌躇了一会,继续问道:“除了鬼纹,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池尤淡淡道:“魂魄。如果不是有这个邪神神像的身体,你现在看到的我会和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一样。”
    江落记得第一次见到池尤的画面,池尤当时就是一团黑色的薄雾,薄雾连人形都凝不起来,想掐死他都得借用厕所的镜子用薄雾凝成手臂。
    不用池尤再说,江落就知道他伤势重到了什么地步。
    江落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池尤的重伤、滕毕的死亡、自己的死而复生,所有所有的一切混乱无章地揉在了一起,都变成了对宿命人的恨意。江落这几天也逐渐在恢复,他的身体强度在不断增强。江落有种直觉,他可以打败宿命人。
    但不,单纯打败宿命人还不够。
    这样还不够发泄江落心里滔天的怒火和恨意。
    他要让宿命人死得更惨,让他希望彻底破灭。
    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201章
    杀死宿命人的事情需要一点点策划,现在最重要是池尤的伤势和滕毕的尸体。
    “那颗被我拿走的心脏对你有没有用?”江落忽然问。
    池尤挑眉,点了点头。
    江继续问:“如果有了最后一颗元天珠,对你的魂魄有弥补作用吗?”
    池尤将江落整个人看了一遍,忽然轻笑,“有。”
    江落镇定地点了点头,让池尤好好休息,他出门打了通电话,和闻人连约好了见面的地点。
    池尤醒了后,就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江落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大武山附近远离龙脉的位置,闻人连突然压低声音,“江落,池尤带来的几个人都不知道去哪了,除了微禾道长和一个本地导游,就葛无尘一个人被葛祝背了回来。”
    “你还不知道吧,葛祝和葛无尘解除误会和好了,听葛祝说,他偷偷跟着你们去了一个古墓,亲眼看到葛无尘在你们前面消失了。葛祝心里着急,在古墓里找了老半天才找到葛无尘。他找到葛无尘的时候,葛无尘都疯了,抱着一块石头大哭着喊着葛祝的名字,估计是把石头认成葛祝了。不知道他们俩在古墓里发生了什么事,葛祝回来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
    估计是这消息太劲爆,闻人连这个平时嘴巴严实的人完全停不下来,“你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微禾道长和葛无尘他们就直接和我们待在一起了。我们之后跟着葛祝去找过那个古墓,但古墓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塌了,你知道怎么塌的吗?”
    “对了,那个滕毕呢?”闻人连接着问,他回头看了一眼和叶寻采蘑菇的陆有一,再走远了一些,“他去哪了,和你在一起了吗?如果跟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他还在山里,冷不丁出来会撞上陆有一。你不知道,之前你们一起上山的时候,陆有一差点就看到了他,还好我挡住了陆有一的望远镜,才没有让他看到滕毕。”
    江落大脑空白了一瞬,他突然觉得很难过,低低地问:“我们上山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
    闻人连道:“对。”
    江落:“如果不挡,陆有一是不是就能看到滕毕了?”
    闻人连肯定地道:“对。”
    江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看到厨房灶台上有一个打火机,走过去把打火机拿在手里,一下下地打着火。
    啪嗒,啪嗒。
    火苗升起熄灭。
    江落喉咙里被堵住,他突然之间明白,如果他把滕毕死了的事情告诉陆有一,陆有一会遭到多大的打击。
    世界上最让人接受不了的事就是阴错阳差。
    谁能知道呢?
    谁能知道闻人连挡起来的那一眼,会是陆有一可能见到滕毕的最后一眼呢?
    明明可以见到,却阴错阳差地错过,这样的错误会让人情绪瞬间崩溃。
    江落觉得自己有些知道滕毕遗言中的那句“如果……算了……”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我还能见他最后一眼多好……”
    “如果我还没死多好……”
    “如果我早点道歉多好……”
    这短短四个字,却饱含了所有滕毕没说出来的话。
    江落的声音有点哑,“他没和我在一起……也不会冷不丁出来了。等我回去……我再和你们说。”
    闻人连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不对,他沉吟一声,“好。”
    江落挂断电话,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去问主人家借了一包烟。
    主人家的大儿子正和他媳妇正在屋里说着私房话,听到敲门声跑出来的时候脸臊得通红,一手抓着裤袋,一手把烟往江落手里一塞,磕磕巴巴道:“不用、不用还了。”
    江落心里的愁不由散了一点儿,回到房里就对上了池尤的目光。江落走到床边随意坐下,打开烟盒一看,不由失笑,里面就最后一根烟了。
    他点燃了最后一根烟,幽幽抽了一口。烟不是好烟,燃得很快,味道也呛,一口就能抽掉了一段指甲盖大小。
    池尤伸手,苍白的手指碰了碰烟,江落把烟给了他。
    两个人一起抽完了一根烟,江落突然爬上床压住了池尤,两张同样出色的面孔隔着浓烟对视。
    烟雾遮住了江落脸上细微的表情,也遮住了池尤脸上的神色。
    同样可以遮住男人心里不想表现出来的脆弱。
    “我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江落逼近烟雾问道。
    池尤将口中最后的一口浓烟缓缓吐出,影影倬倬地道:“我把你捞了上来,滕毕把最后一口活气给了你。”
    江落一顿,低声,“说得再清楚一点。”
    池尤和江落对视着。
    黑发青年眼里的情绪全部被池尤所捕捉。可能江落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眼里藏着多少的伤口和自责。
    池尤掐灭手里的烟头,抬起左手按下了江落的脑袋,江落的脸穿过了呛人带着辣味的烟雾。池尤什么都没说,带着烟味直接吻了上去。
    *
    次日,江落和池尤准时到了见面地点。
    滕毕的大刀被江落拿在了手里,临走前他问主人家借了一块黑布,像滕毕从前做过的那样,用黑布当做刀鞘,将大刀仔细地绑了起来。
    远远的,江落就看到了聚在一起的闻人连几个人。
    他的视力变得比以前强了很多,这么远的距离他就可以看清楚同伴们脸上或焦急或轻松的表情,他扫过所有人,最后定在陆有一的身上。
    陆有一正和叶寻站在一起,两个人津津有味地看着葛无尘和葛祝兄弟俩的相处方式,眼里都是八卦的精光。葛无尘俊脸黑着,却强行忍耐着露出慈悲和善的笑。
    很快,对面的人也看到了他们。葛祝和陆有一热情地扬起手臂打着招呼,葛无尘看到池尤之后也立刻恭敬地站了起来。
    “你们总算来了,”陆有一大嗓门道,“这半个月去哪了啊,我们快把山翻遍了都没找到你们。”
    这句话说完,江落和池尤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闻人连几人看到江落没有受伤之后,就明里暗里的把目光放在了池尤的身上。
    这半个月,葛无尘洗脑似地日日夜夜冲着他们说着类似池尤和江落天生一对的话,试图让所有人都和他一起撮合江落和池尤。他疯狂带起的节奏也影响了叶寻他们的感官,让叶寻他们看到江落和池尤站在一起时,竟然真的看出了几分般配。
    相貌不必说,两个人都一等一的优秀。身高也符合,他们站在一起就好像闪着锋利光芒的刀枪,彼此激发着对方最有魅力的一对,相冲却又相合。
    听说池尤为了江落都和连家对上了,和以前爱江落爱到想要杀死江落的时候相比,现在的池尤显然不舍得对江落下手了。只要池尤不对江落下手,叶寻他们就不会阻止江落和池尤在一起。
    毕竟在池尤没有变成鬼前,他也是他们钦佩的人。反正江落现在也不是单纯的人类了,和池尤在一起也挺配的嘛。
    一圈人兴致勃勃地打量池尤和江落,曾经为他们俩的爱情故事哭过好几回的陆有一嘿嘿一笑,捅了捅叶寻。
    叶寻咳了咳嗓子,配合地问道:“你们单独相处了半个月?”
    看见他们轻松快乐的样子,江落感觉自己想说的话突然变得无比沉重。他在心里苦笑两声,滕毕,你自己过来和他说多好。
    你和陆有一道歉,陆有一最多揍你一顿。
    我和他说,他无忧无虑的样子可能会彻底被我击碎。
    江落实在说不出口,他无意义地扯起唇,随意笑了笑。
    葛无尘走出来和池尤问了好,往四周看了看,奇怪问道:“主人,滕毕怎么没跟着您和江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