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我声好听的
作品:《玉修山上的赵守玉》 “造孽啊。”守玉冷眼观战,这女人能同狼王打个平手,小小猫妖,还要不了她性命,被打这么惨,还是没过去心里那关。
等她还剩一口气,那猫儿也不成了,到时候往幻境里一塞,慢慢养着,就是滋养境内的上好的养分,等回了本,再给他们治伤,那时候也都该想通了。
可是这等真场面,都给打死了怎么好呢,一个死了归冥府管,另一个归摘月宫收,不是没法子,就是麻烦得很。
守玉正这么想着,一黑袍身影出现在冰焰岛伤口,几股旋风在其脚下翻滚。
早来一步宁无双也不至于挨那么一下,那伤可得破好久的相呢,这就是命!、
守玉欢欢喜喜上前见礼,瞥了眼他所怀兵刃,就开始动手解衣。
“你做什么?”他执剑柄将她的手与半散的腰带隔开,满脸不解。
“拿心头血磨剑呀,好久未出鞘,又锈住了吧。”
“不必。”他抿抿唇,抽出剑刃,示意守玉把手覆上剑柄。
怪了,现在怎么连他眼神也看得懂了?守玉暗暗生疑,右手被他包覆着,那神兵天怒似乎也没多坠手。
猫妖被他伤了只眼,暴怒更盛,宁无双出血极多,想是清明也不剩下几分,却还能靠着最后的力气翻滚腾挪,远离了会被猫爪拍死的范围,这等求生欲望,着实令人钦佩。
“魔气聚于脑门心。”
“嗯,可是……”守玉被他护在身前,剑刃向前,她不免迟疑,“我不会用剑,也从没正面与人交锋。”
“眼看准,莫慌。”
“你不是……”守玉察觉到这与她合握天怒的冥主,与她曾见识过的十二冥主里的哪一个都不相同。
“玉儿,专心。”他内里不过存留一魄,说话也不大顺畅,音色硬硬的,听上去有些像横骨未去的兽妖,眼神直直看向魔化的猫妖。
“哦,好。”不知为何,守玉提着的心放下大半来,手也不抖了。正在这时,那黑猫弱处显露出来,守玉由他牵引,拔地而起,执剑指向黑猫面门。
守玉将身心托付于他,她的实战经验多是败笔破绽,便将主见丢弃,一举一动全由他牵扯引动,她全神贯注地与他配合,便是因了这等不常有的信赖并未察觉到这一击的威力是何等巨大。
将整座岛也占去大半的猫妖,竟被这一剑穿脑而过,无能为力朝后倒去,冥主得胜也并未松一分力气,扶稳了守玉在猫妖身上蹬住脚,借力将其钉在了冰面之上。
“你是熙来?”守玉扭头朝后望去,自指缝里渗出鲜血来,细小红丝蜿蜒流至底下剑刃,天怒光彩大放。
“熙来?”冥王看着宁非相渐渐恢复成寻常大小,按住剑柄往下又钉了几分,脸上浮现出玩味神采,调笑道:“我记得他,这木头发簪不就是他给的么,都被肏弄的不知自己姓甚名谁,还记挂着那簪子下落,我居然像他么?”
守玉松开剑柄,垂眼揉揉发麻的手腕,“看错了。”
冥王抬手往她发髻弹了下,笑道:“不过,这猫儿死后,他也快要来收尸了。”
“他能不死么?”守玉巴巴望着他,眼里心里都在催着他完事了赶紧消失。只他这尊掌着生死的祸祟神离了此处,宁无双的猫儿便还有一线生机。
冥王少有好说话的时候,将天怒收回,蹲下身捉着宁非相的下巴来回摆动,很是不屑道:“看上这猫儿什么了?”
“养胖点儿还能看。”
“他不是有主的么,凭什么你替他挣命呢,我可还记着你说过要一刀两断的绝情话,踹得我肩膀可是疼呢。”冥王先是扯着嘴角讽她多管闲事,忽然就捂着肩膀头子哀怨起来。
“我什么时候……你疼不疼关我什么事儿?”守玉不知道他有多心虚,被他这瞬息间的转变闹懵了,急怒之下脸色涨得通红,“罢了,罢了,一只破猫而已,你要就赶紧提着走。”
“还是翻脸这么快呀。”冥王摸摸鼻头,心道该让那刀剑架留久些的,许能多生出些好意来。
他从宁非相身上蹦下来,厚着脸把守玉往怀里扯,“苍术特意来冥府求的禁制居然是用在女子衣衫上的么,真的是……缺德。”
守玉没想到身上这套青色衫裙是自冥府来的,更没料到会得来他最后两个字的评价。
“也就是说,连你也脱不下来咯?”守玉面上一喜,整个人都昂扬起来,有种阴谋的狡黠感隐在浓黑眼眸之内,“那么……”
冥王一把捂住她嘴,“你想用自己换那猫儿,我是不会答应的。”
靠只猫妖求欢,他成什么了?
“那只让你一人能脱下来呢?”守玉将腰带交到他手里,抬眼看着他笑,“还是冥王大人终于对我不感兴趣了,若是因了这个,猫儿不救便不救了,反正他性子也不算顶好,长相也就那样。”
为着勾引造作出来的喜气,与可以想见的劫后余生而生出来的真切喜气,同样鲜明地显现于她脸上,那能将她毫无保留剥出来的关窍就握在冥王手中,他却觉得进退两难。
守玉衣裙上的禁制之术是他所创,他也能毁去,可是毁去了,就能改变他在守玉心目中的混蛋形象么,显然不能,脱了件衣裳而已,她还有百变的面皮来应付敷衍。
真铁面无私把那猫妖命勾了去,便是往本就进无可进的坏印象里,再涂上浓重一笔,往后再要见她一面,只能等她死了。那就不如早点把人弄死。
他想起来天地混沌时期,将日夜一同背负于身的母神,关于黑白对错,她从来不做解答,只给予选择,不保证后果,于是有了一万种后果,有了形态各异的人兽妖魔,有了包罗万象的四海八荒。
他攥紧了掌心上的青色布带,收力往里一带,倏忽之间,四周冰雪化成春风,朵朵花开如醉。
有位貌美女子眉眼弯弯,携带逸散四处的香气,卯足了劲儿往他怀里扑,“大爷,来找乐子呀。”
“又中招了。”他抱紧这赤裸的人儿,觉得头疼又无奈,这一回倒是没有再次炸成烟尘,软乎乎香喷喷歪在他身上,大眼扑闪扑闪,怎么揉都是笑的。
他在许多个瞬间起过这样的念头,就是要她这般听话,满心满眼都是他。此等腌臜杂念从来瞒不过守玉,她亲自将人调教出来,亲手送进了他怀里。
“可你不是她呀。”
“我就是她呀,大爷。”躯壳娇俏非常,笑眼弯弯,温和无害,仅仅看上去就很美味。
冥王坚持道:“你不是。”
幻境只困住了他一刻钟,待春花消散之后,他双脚再次踏上厚结的冰面,那具守玉用来诳他的躯壳被横抱在怀里,安稳睡着。
守玉来回打量了一遍,瞧她身上完好无损,连个红印子也没有,便认命般叹了口气。
还是不能达到将他也糊弄过去的程度啊。
“他们都走了,你留下来作甚?”冥王面上没见多少怒气,惊讶的神色多一些。
守玉将躯壳收回神识内,恹恹道:“哨子没了,鱼也被吓跑了。”
宁无双要带着二娘和情郎回宁家岛,守玉不想跟着回去再折腾一遍,她倒是答应了等养好了伤就亲自驾着鱼来,护送她游览整个北泽。
她伤那么严重,哪里是一时三刻就能好得了的,宁大夫人正愁没人管家,怕是不会放她出门咯。
不过她法子总是多。
“还有呢?”这种答案显然不能冥王信服。
“还有?”守玉倒不是真能舍得那具生出来灵脉的躯壳,既然幻境也拿他没办法,便道:“那、那自然是留下来等着给冥王大人赔罪。”
逃过了两回,也不能回回有那样的侥幸么。别的心思她捉摸不透,对那事儿的想法都快从他眼里溢出来了。呸,色胚!
“哦?”他明知故问,“怎么个赔罪法儿?”
守玉临到这等关头的诚意一向最足,“当然是赔到大人你不生气了为止。”
“是么?”
“当然。”守玉带着不亚于那躯壳半分的热情,扑进他怀里,“大人,咱们是在这处就开始么,有些冷呢。”
冥王抚了把她过分上扬而显得笑容虚假的嘴角,“不急,唤我声好听的。”
守玉道:“大人,好大人?”
“不对。”
“明恩,好明恩?”
“不对。”
“好哥哥?”
冥王打了个趔趄,稳住身形后,将她往上抱抱,面色古怪道:“还差一点意思。”
守玉挠挠头,这都不好听,还能有什么,总不能唤他“混蛋”就高兴了吧?
“大人教教我,怎么才能好听?”
冥王把脸皮扔了,清清嗓,字正腔圆道:“唤我夫君。”
“夫君?”守玉跟着他念出来,音调平平,不娇软,更不温情。
“诶——”
他却欢天喜地应了声,高兴地像是下瞬能哭出来。反正把脸皮扔了,也不会在意扭曲纠结成什么样的丑态来。
他不在意,她也不在意。
过后他含了个冰坨子在嘴里,还同时将她奶尖吃进去。像是还嫌这岛上的气候不够冷,没能把冥王大人心底的寒意衬托出来。
“夫君呀,夫君啊。”温软的乳肉暖着那冰块块,守玉抖一下就唤一声,湿衣裳贴着皮难受,她颤着手给脱光了,攥在手里,不肯往地上扔。
到被他架起一条腿,挺翘的热物蹭在水汪汪的穴口,踩在地上的那只脚轻轻一点,跃上去勾在他腰侧,准头没找好,险些给冥王大人撞折了。
他满口碎冰,正好消肿止疼,拿手扶着入进了她身内,然后把人抱着,往那间房费贵的吓死人,却没几床被子的客栈走去。
守玉被步步顶满,声声娇啼,还记着他教的那声好听的,“夫君好厉害”和“夫君慢些撞”这两句,就一直没断过。
冰坨子最后化了满当当一口冰水,他全咽了下去,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忍无可忍对她道:“不许喊了。”
“哦。”
守玉咬着牙忍了许久,把他所有蛮狠的冲撞抽插都生生受着,浑身颤了又颤,愣是一丝儿声儿也不漏出来。
“我错了,你再叫我一声。”他先受不了,硬梆梆顶在她身内,亲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嗯……”守玉细细喘匀了气,小声道:“夫君。”
叫完了立马闭上嘴,却实在不能不喘出声,慢条斯理同他商量,“大人,还能叫么,您要是嫌吵,我轻声些?”
“我错了,守玉,我真的错了。”他也亲不下去,也做不下去,却抱着人不放,还是守玉熬不住,在他身下乱扭,使了浑身解数将这把子着了潮的文火才又给扇旺,闹至天明才消停。
等回到冥府之后,他便将玄玉床拓出的十多具守玉躯壳尽数毁去。
没必要了,她再不会退到被他准备好的后路里,同样一个坑,过了三百年,她还是会失足掉进去,可是已经习得了最精湛的脱身之法。
剖心还是魂碎,为凡人为修道者的大劫难,她都经历过,现在是无所畏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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