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霜有些尴尬,她要如何自然而又不做作的告诉衡君,石菇山的事情便是她现在最大的阻碍......
    “有个事情,我得坦白......”
    衡霜忽然的自白让衡君心里不住的打鼓,他问道,“什么事情?”
    “就是吧,我现在不在北妄岛,我在......魔界......”
    衡霜的“魔界”两字说的极快又小声,衡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捋了一会儿后才惊愕道,“魔界?二师妹你怎么能在魔界哪,那九幽玄天阵可是断开了仙魔两界通道的。”
    衡君急了,他又道,“莫不是你将九幽玄天阵给破了?”
    他说着说着自己也信了,“你将九幽玄天阵破了干啥,依着风容的性子,肯定要将你抓回魔界,还别说你现在要与朝巫合籍。”
    “掌门师兄......”
    “不对不对,你现在就在魔界,你已经被风容抓回魔界了?”衡君急的语气都上扬了几分,“你乖乖在那里等着,为兄这就来救你......”
    衡霜听的额间冒汗,她就说了一句,就一句而已,她家掌门师兄便能发散思维到这等地步,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衡霜见着衡君这火急火燎的模样,便知道此时若不打断他,他保准能一头撞到九幽玄天阵上,于是她大声道,“九幽玄天阵它没破。”
    “没,没破?”衡君这完全不信的样子,就差把衡霜忽悠他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嗯,没破。”衡霜无比确认的点了点头,“这其中原委曲折,掌门师兄你冷静一些,我与你说来。”
    衡霜从前一阵子三年一度的收徒大会说起,说到了如今身处魔界的事实,她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是一个字都没说,等她将事情说的差不多了,衡君神色却是越发沉重了起来。
    “仙魔双修,这可是万年难遇的呀。”
    “事实便是如此,那九幽玄天阵算是废了。”衡霜道,“如今我那三个徒弟全在魔界,需得先将他们带离魔界才是。”
    “二师妹有何计划?”
    “掌门师兄何时能到石菇山?”
    “明日辰时。”
    “请掌门师兄在石菇山外等候,等我们出了石菇山后,我便以剑镇阵,能挡上一时是一时,浑寂珠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好,我即刻启程。”
    衡霜将万象镜收回袖中,看了一眼醉倒在石桌上的易缺,转身回了寝殿,她走到香炉旁又加了一些安神香。
    等将这一切都安排好,她坐回了茶榻上,拿出《奇人异事杂记》,像是没事人一般又继续看起了书来。
    随着时间流转,天色已明了。
    窗外有了些动静,衡霜看去,正好看见易舒叫人将喝醉的易缺给扶了起来。
    易舒从院子里看到了正看向她的衡霜,施了一礼,然后带着易缺离开了院子。
    衡霜收回目光往软榻上看了一眼,原本盖在风容身上的锦被不知何时滑到了地上,她将手里的书放下,起身走了过去,将落下来的锦被卷起压到了风容身下。
    沉睡的风容少了往日戾气,多了温柔暖意,少年肆意张扬的神情仿佛就在昨日,若是结局不可更改,她必定会早些将他推离,也不至于在下定决心后,心里空荡成了悬崖,唯余很长很暗的深渊。
    她躺在风容胸前,这一刻,她心里很安静。
    风容眉眼微睁,他将手放在衡霜耳边,温声问道,“怎么了?”
    衡霜微微摇了摇头,“看了一夜的书,有些累了。”
    “那我抱着你睡一会儿?”
    衡霜又摇了摇头,“就这样,挺好的。”
    风容轻声笑了,随即又睡了过去。
    衡霜藏在眼里的悲伤再也无法忍受,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一颗接着一颗的从她眼角滑落,闪烁的泪光含着太多的不舍,可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式。
    对他们来说,不再怨恨的方式。
    她紧了紧握住风容手臂的手,这一刻它真实存在过,她便心里安稳踏实,不再魂无所依。
    魂欲殿。
    “二师姐你不觉得压抑吗?”
    木卿卿将白徽徽身旁的被角掖好,无奈道,“是挺压抑的。”
    “就是嘛就是嘛,我就说这感觉不止我一个人有。”千靡靡像是找到了知音,一个劲儿的说个没完,他道,“也不知道大师兄和师尊置什么气,非得把三师兄贴在墙上不可。”
    “可怜了三师兄如今都还昏睡不醒。”
    木卿卿这一听就知道千靡靡又开始智商漏税,说的好像他们不知道白徽徽是为什么昏睡不醒似的。
    她正欲打断千靡靡,衡霜此时出现在殿中。
    他们立即起身施礼道,“见过师尊。”
    衡霜点了点头,走到榻前,看着木卿卿问道,“还没醒?”
    “未曾醒过。”
    衡霜搭上了白徽徽的灵脉,确定真的只是撞晕了过去,她从袖中取了颗丹药出来放到了白徽徽嘴边。
    那丹药瞬息散化就着衡霜的灵力被白徽徽吸入了嘴里。
    不过小半刻,白徽徽便醒了过来。
    “可还有不适?”
    白徽徽初时还有些迷茫,在听到衡霜的询问后,立时清明了不少,他在木卿卿的搀扶下起了身,恭敬道,“劳师尊挂心,弟子一切都好。”
    “既如此,便都跟为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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