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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夺寡》 给她选择,她何时可能有过选择,若她果真选择要从一而终,怕是一离了盛京便会被悄无声息的丧了命。
进宫时,宫人状似无意的授意并未令她如蒙大喜,天子那看似为她做主的三言两语也并未让她感激涕零,相反,她只感受到了无尽的凉意。
高高在上的天子或许会鄙夷她寡妇的身份不配为他爱重的外甥为妻子,却更加不会容忍她这样的人表露避如蛇蝎般的嫌弃。
云听知道他也许想要听到自己选择前者,借此令凤敖看清她不过是个不值得他敢闹到御前求婚的无心女子,而后再趁机绝了她这个后患。
也更知道便是她未如他们所想,选了后者,其实于他们这些位高者而言并无甚紧要,只不过是觉她令他们颜面受损,厌她恶她罢了。
而即便天子言而有信认可她的存在,只要他们想,完全可以一手遮天不让世人知道她的底细过往,待到色衰而爱驰时,怕就是秋后算账之日。
前也是死路,后也是死路,所以,若她想要在这绝境之中夺出一线生机,便只有紧紧抓牢凤敖,攀附于他的保护之下。
云听缓缓转过头,看向神情惊喜却不意外,甚至唇边隐隐流露出抹得逞笑意的男人,忽地莞尔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三千粉黛无颜色,不外如是。
她从未在他面前露出如此嫣然浅笑,她的双眼明亮如星,含着淡淡涟漪似情非情,微微弯起时看得人不觉便柔煞心肠,恨不得剖开了心献给她。
哪怕凤敖知道她已猜到了他的用意,知道她是别无选择,也不免被她此刻释放的淡淡情意与依赖的笑意所俘获。
虽他极想将他的小妇人重重拥在怀中,可也知此刻还不到欢喜的时候。
遂便握紧了她的手,与她相视一笑后,转首看向龙椅上面色沉凝的天子,锋锐的眸中尽是志得意满,声音中亦是无比的快慰:“微臣夫妻二人,多谢圣上赐婚!”
及至此刻,甚至可说是自此事由宣帝插手后,德馨公主与敖大将军夫妇便已没了做主的权利,遂此刻听到他雀跃的盖棺定论声,二人也无言可驳。
德馨公主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似是面露幸福笑意的女子,心中亦是极为复杂,有对她迁怒的厌,也有她方才聪智应对的赞赏,以及几丝极轻的怜悯。
宣帝未再动怒,那女子如何选择于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她如何选,都必会在凤敖心中栽下芥蒂,只需再稍加点拨,便会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不急,君无戏言,朕既金口玉言自不会食言,只堂堂一朝太尉,朕亲封的冠英候,皇亲贵胄,若要成亲岂是如此简单之事?”
淡淡睨了眼殿中一垂着眸看不清神色仍容色逼人的女子,以及神情晦暗欲要反驳的外甥,接着说道:“且回去等着,此事朕会与公主将军细细商来。不过在此之前,你二人需得遵循礼法,成婚之前不得再见。”
凤敖如何不知天子打的是何算盘,一个拖字诀下来,若他真傻乎乎的等着消息,怕是还未成亲便先等来他的小妇人香消玉殒的消息了。
“多谢舅舅为我夫妻二人如此费心,只您国事繁忙,这些许小事实不应劳动您的大驾。且说到礼法,”
他唇边罕见温雅的笑一下子便桀骜了起来,那双锋锐的眸也直视天子,寸步不让:“若遵从礼法您外甥我这辈子怕是就要孤独终老断子绝孙了,也不怕您笑话,我如今便是深有体会何为儿女情长,一物降一物。唯有在她身边我才能茶饭安寝全心奉公,若按礼法要将我二人分开,恐不出几日我便已苟延残喘起不得身。如常上值为您为国效力自是有心无力,故,于公于私,这礼法都遵不得。”
凤敖不顾自己这一番抢词使得殿内几人神情霎变,继续说道:“我亦知您是为我二人好,也罢,左右我二人府邸毗邻,女子婚前不好外出,我便搬去直至成婚便是,如此也不算违了您的好意。”
说罢,又转向一直作壁上观的父母方向,牵着人略施一礼,扬眉一笑:“先前我便已请了盛灵寺的主持为我二人合了八字算了吉时,道是天造地设天作之合世间绝配,那吉日便就在下月初六,上上大吉,便是婚礼筹备宾客名单一切诸事我也都已准备妥当,父亲母亲与舅舅就只等着喜气盈门,待来年喜迎添丁既是。”
而后便牵着一直不言不语的小妇人一道与天子跪辞,从容不迫的出了宫去。
第58章 这一夜,洞房花烛,唯恨……
因着那对确是看来无比般配的男女离开, 燃着乌沉木香的威严殿内更加沉寂三分。
敖大将军看了眼身旁神色难辨的妻子,又侧头望了望龙椅上同样神情莫名的天子,摇头叹了声, 随即迈步而出行礼拜道:“圣上息怒,凤敖态度不逊实是该罚。但仅此事而言, 臣以为,以他的性子越是阻拦他便越要去做, 与其因此闹得双方不快, 何不如就暂且成全了他, 婚姻非是儿戏, 待日他吃了苦头定会明白您的苦心。”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被他牵了鼻子走,甚至不惜以自己为伐堵了他们的预谋, 而以他的性子, 若他们真敢对他珍视的女子做些什么,德馨公主丝毫不会怀疑他话中真假。
虽有一寡妇为媳仍无法让她接受,可正如她夫君所说,越是阻拦,他就越是想要,而年前那女子意外假死后凤敖那疯魔般的情状如今想起仍令她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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