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延最终却还是合上衣领,给人掖了被子。
    扳倒李家,是他的理智判断下最有利的一件事。
    不顾重照的意愿而用强逼迫人就范,在他那微薄得近乎荒芜的感情里,是不可能选择的一条方法。
    许长延只坐在床沿看着人的睡颜。
    安静温顺的,淡色的唇微微张开的,看着懂事明理,不爽的时候,会扬起爪子拍向惹了自己的家伙,就像个不好相与的小刺猬。
    就好像一条善妒又阴险的恶龙终于偷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宝贝,于是把宝贝藏在自己的金库里,怎么把玩观赏都不够。带着点隐秘的窃喜和近数十年来都未曾体会过的满足,许长延寡淡而微薄的感情世界里,仿佛又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许长延留下了重照从李府带来的丫鬟,丫鬟受宠若惊。
    许长延走到门口,又交待说: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后来西南王案平息,两人关系和暖,许长延也在重照的接触下一点点感知什么是爱意。
    只是他全身气息还没能染上那点人情味,后院大火,直接带走了他世界里唯一一件也是最珍贵的宝贝。
    从此以后,世界坍塌,那点与外界的微弱感情羁绊,在这一刻全部断裂了。
    嘉兴一十一年,重照头七。酩酊大醉,他在左臂种下一枚相思豆,鲜血流了满手,他却一点都感知不到疼。
    嘉兴一十五年,许长延率领大齐突袭大周边境,以机巧夺取数座城池,被纪家军逼到悬崖身死,尸骨无存。
    史书上只记下嘉兴年九龙卫横行霸道压迫忠臣良将的恶行,却没能给他们留下只言片语。
    作者有话要说:  中兴十六年,魏珉和汪子真批完了一天的奏折,面带郁色地坐在御书房里。
    孤要写一封家书,让爹爹回来。父皇和爹爹说是出去微服私访,可纪叔和八皇叔给孤的信中,说他们在游山玩水!五个月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近身服侍的童宁忙转头凑过来。
    太子愤愤地说:孤要写封信让父皇带爹爹回来,说是皇帝微服私访太子监国,他们分明是出去玩不带孤,还让孤给他们操劳国事!
    外头传来一声脆音,是三皇子:大哥,你还在里面吗?快出来陪我玩。
    魏珉脸色更黑了,还让孤给带孩子!老三才七岁!
    兄弟之间和睦无比,半点嫌隙也没有,因为父皇和爹娘不在,只能抱团取暖。
    只有在重照面前争宠的时候,魏珉才想做一回逆臣弑父弑弟。
    童宁说:殿下,您的信都寄出去好几封了,皇上不是让您稍安勿躁在京城好生历练吗?还说您措辞矫情,像个小孩子似的。
    魏珉说:是被父皇截去了,孤是给爹寄的。不行,我的鸽子总能被父皇抓住
    年轻的太子殿下痛定思痛,道:给孤把林叔的鸽子抓来,孤要寄给爹,告诉他告诉他孤在京城病得快要死了!爹心软,一定会立即飞奔回来的!
    番外结束,本文正式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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