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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营业假笑》 也错过了贺见温曾盛邀过的那家披萨店,白色情人节新推出的餐品。
听贺见温的同学说,他是本届最早进入实习的那批学生,成绩优异,加上家里的扶持,在她刚回国那阵子就创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也早就搬出去住了,大概除了毕业典礼,旁人很难有机会再见他一面。
课也不上了,人都搬出去了,更何谈名存实亡的VR社团活动,这也是时晚缇去年到春节都没能再遇上他的原因。
年假回来后,连温栗栗也越发忙碌起来,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这日,一个温暖得稍显些初春时节的午后,时晚缇百无聊赖,如同往常一般窝在寝室复习准备考研,失联小半年之久的贺见温终于活了过来。
时晚缇看着那串陌生的地址,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很多种怀疑。
发错人了?还是发错信息了?她盯着那只金毛,安静地等五分钟,依旧是这么一句没有前文后话的消息,以及一个确切的时间点。
时晚缇突然莫名地来了一肚子气,平时不想见他的时候,似乎走到哪都能碰见,想见了,却又失踪小半年。
也就算了,甫一诈尸,就只发这么一句,是笃定她一定会去,所以连个解释都懒得有?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把手机扣过生了好久的气,半晌,才逐渐冷静下来,思考着要不要询问一下温栗栗的意见,关于感情这方面,她总归是拿捏不准,但想起她最近的早出晚归,犹豫间兀自做好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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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信息里的时间,一个乍暖还寒的晌午,地点约在了一座商务大厦的十一层,位处花市区最繁华的中心地段。
时晚缇起了个大早,在纠结中化了个看上去不那么刻意的精致妆面,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七上八下地赶到地方了,却远远看见一个端庄优雅的背影, * 于是那颗一路高高悬起、又暗自雀跃的心,就这么重重地落了下去。
时夫人可能没看到她,但也可能看到了,偏了偏头,余光似有若无地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复又转回头去和对面那人说话。
自打三年前母女俩彻底撕破脸之后,时晚缇去巴黎读书期间,一次也没有主和家里联系,时庭之还偶尔会拉下面子来关怀她两句,时夫人却从来没有。
回国后更甚,连时家也不回了,游走在学校、岑家两点一线间,可以说这是她这三年多来第一次再见时夫人。
然而这一见,时隔三年,那种隐匿许久,久到让她几乎忘记的自卑和烦躁,再次从心底一点点漫了出来,让她再次变成了那个浑身是刺的人。
时晚缇甚至在想,时夫人虽然笑容淡极了,却至少看起来温和客气,即便对方曾是她一直嗤之以鼻的所谓“暴发户”家的儿子。
是不是她连这样的一个人都比不过?所以才不配得到母亲一星半点的和颜悦色?
那是一种,过于根深蒂固的自惭形秽,以至于一瞬间,她连带着贺见温给一并怨上了。
“小姐……小姐?”
“小葵?你怎么也在?”
温温柔柔的呼唤落在耳边,时晚缇回过神,逐渐平静下来,四周望一圈,骤然察觉不仅是小葵,不远处的休息区,时庭之正坐得笔直,遥遥望着她,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
“你们这是来家庭聚餐的?”时晚缇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家庭聚餐叫我来不是多余。”
“时小姐,你先冷静一下。”贺见温看着她,有些无奈。
许久未见,除却越发疏离的称呼,他倒是一点也没变,只是套上正装后,隐约又露出几分从前那个温和儒雅的贺学长的模样。
许是因为这个称呼,也过于是因为别的什么,时晚缇精心描过的眉尖微微皱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语气也不由变得不客气。
“没什么,关于今天邀请各位来的目的,大概我该换个称呼,兴许大家就明白了,你说是吗,茜茜?”
在听到这两个字时,时晚缇如坠冰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而比她反应更甚的时夫人,则一瞬间褪下了温和的外壳,逼近贺见温,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后者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微微后撤,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无奈地笑了笑:“夫人,不要激动。或许我这个年纪不该知道这些,但关于您的两个女儿,在您的同辈之间应该不是秘密吧?只是大家知晓是您的痛,并不刻意提起罢了。”
时夫人冷笑:“既然如此,那你今天是专门来揭我伤疤的吗?”
“是。”贺见温笃定道,时晚缇不由替他捏了一把汗,而他则赶在时夫人再度失控前紧跟着丢出一记重弹。
“大女儿不仅仅是您不能触碰的伤疤,也是您先生、小女儿,乃至整个时家,他们的悲伤并 * 不比您少一分。但没有一个人同您一般,把自己的期待和思念倾注在另一个人身上,剥夺她的姓名和本该拥有的人生,她敬爱您,也爱自己的姐姐,所以愿意遵从您的愿望,但这不是只要她有哪里做的不好,您就动辄言语羞辱的理由。”
“这些本该是与我无关的事情,是我多管闲事了,但我有一个喜欢的人,我怜惜她、疼爱她。或许我的行为改变不了您的态度,但我本就不为您,为的是她。为了让她不再把自己困在牢笼里,出不来,也不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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