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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臣不敢》 她看了一眼熟睡的皇帝,轻声道:“让他进来吧。”
项泽章自知闯了大祸,提心吊胆地过了几日,皇帝不让他请安,他就知道遭了。
他进来把门关上,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皇帝,又看了看愁容满面的母妃,“他怎么样了?”
“不大好,但偶尔会清醒一下。”
项泽章急得不行,他现在才知道皇帝才是他最大的靠山。皇帝不好的日子,他在政事堂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现在众位朝臣都以项泽南马首是瞻,朝堂中哪里还有他项泽章的位置?
何贵妃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想到这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造成的,不禁埋怨了句,“当初让你等,你不愿等,如今这个局面…… 如何是好?”
项泽章目光沉沉地看着皇帝灰黑的脸孔,咬牙道:“把老三杀了。”
何贵妃看他还这个样子,心里又是气恼又是无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什么?你若是杀得了老三,又怎么会是如今这般下场?”
项泽章听母妃这样说,好像是在怪自己没用,愤然道:“现在都成了我的错了?那我被老三杀了你就高兴了是吗?”
何贵妃吓了一跳,“你怎么说话的?”
“难道不是吗?现在外祖也下狱了,朝中那一帮墙头草马上就倒向了老三那边。我现在每天去上朝,看到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像在挖我的心一样!”
何贵妃见他还不明白,眼下最要紧的是在项泽南登基之前得到皇帝保证他们性命的承诺,项泽南和项泽北一个鼻孔出气,早已恨他们入骨。儿子居然还没有一点觉悟,还妄想着去争太子之位,她心下一片茫然,“那你要怎么做呢?”
“我……” 项泽章顿了顿,“我让黄岐把杜宇文救出去了,等到……”
“啪!”
项泽章话没说话,何贵妃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愚蠢!”
项泽章捂着被打的左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母妃,他从未挨过打,何贵妃这一巴掌把他打懵了。
“母妃?!”
何贵妃收回手,“你搞清楚一下你现在应该做什么,你已经败了!”
“败了?!” 项泽章提高了声音,“我只是运气不好!我就只差一点点了!要不是太后阻拦,现在太子已经是我了!”
何贵妃冷静道,“为何你父皇刚刚要拟诏,马上消息就传到太后那里了?为何杜宇文那么快就被老三的人找出来了?为何你每次都只差一点点?你想过吗?真的是你运气不好吗?”
项泽章退了一步,“我……”
“唐太医最是精通医药,你给你父皇用了那么久的螺叠果,他会看不出来?”
项泽章先是睁大眼睛,“母妃已经知道了?” 然后连连后退,不敢相信道,“你的意思是…… 这是老三的圈套?”
何贵妃无力地靠在桌子上,“原来我也没想通这一层,眼睁睁看着你犯下如此大错…… 直到他把廉州的殷大夫请来,我才明白,他这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项泽章无法接受,颤抖着说:“不可能……”
何贵妃看他这样子到底还是心疼,握住他的手,“泽章,你听母妃的,这段时间…… 不要再轻举妄动,母妃会趁着你父皇清醒的时候为你求一个亲王,选一个好地方,做一辈子富贵闲王吧!”
项泽章跌坐在凳子上,嘴里仍喃喃地说:“不可能……”
顾乔回朝第一天,同僚们对他比以往热情了许多,从小黄门到大宰相都纷纷来慰问他的病情。从前很是瞧不上他的何派官员也主动向他示好,他很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不得不带上面具一一应付了。
这日是在政事堂议事。
太子殿下准时到了,冷峻的目光扫了一圈,在顾乔身上略作停留,随后不经意道,“这些日子诸位都辛苦了,今日坐着说话。”
内侍鱼贯而入,给每位官员搬来一张椅子,不明所以的还以为这是太子体恤下属,明白一点儿的就互相对视一眼,这是殿下体恤顾拾遗呢!
这日众官员不仅得到了一把椅子,还得到了宫中的银耳羹、芙蓉糕、糖蒸酥酪等等,等到下朝的时候,肚子也吃饱了。
项泽南敲定最后一个议题,“今日就到这里吧。”
内侍尖声道:“退朝。”
官员们站起来行礼,项泽南又道:“顾拾遗留一下。”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项泽南拉起顾乔的手,“跟我去承暄殿用膳,今日有新鲜的小银鱼。”
因为皇帝病重,项泽南立了太子之后并没有搬到东宫去住,一切礼仪从简、一切用度照旧,赢得朝中一片赞誉。
顾乔一点都不饿,无奈道,“殿下,我又不是进宫来吃饭的。”
项泽南捏捏他的手:“我现在不好出宫,你多陪我一会儿。”
承暄殿在内宫的西边,从政事堂走路过去要小半个时辰,项泽南给顾乔准备了马车。
他看到这个眼熟的鹅黄色马车就想起刚从廉州回来进宫的那一天,马车里还是一样的装饰,不过坐垫换成了薄一点的。
“你那个时候看到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什么时候?”
“我从廉州回来,进宫见皇上那次。”
项泽南笑了,“我没看到你啊,我只是看到有一个文官,大冷天的,穿得又很薄,又很痩。为了避免他生病影响我昊国朝廷正常运作,所以不得不把马车暂时借给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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