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歌眉毛扭了两下,噗地笑出来:“老实说,你有没有用透视眼,怎么抽了个这个出来?”
    简岽宁把戒指放在手心,转手递给白林歌:“你的。”
    “送你了送你了。”白林歌一面笑一面拉着简岽宁离开小卖部,气全消了。
    他俩在村里闲逛已经够可疑了,那么大了还玩这个,更显得不正常,还是快跑吧。
    走在林间小路里,风吹着枝叶,阳光从疏漏的叶间落下,热度围绕着身躯,被凉风吹散,又在风走后卷土重来。
    简岽宁把那枚戒指捏在手里,另一只手被白林歌拉着,他问:“真送我了?”
    白林歌目视前方,一点头:“昂,你要你就收着,不要扔了也行。”
    简岽宁拳头捏得紧紧的:“我肯定要。那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白林歌顺嘴搭音:“什么?”
    简岽宁把那枚戒指收进口袋,拿了另一样东西出来,平静道:“也是戒指。”
    白林歌转头看来,看清他手里货真价实的银戒指,慌忙摆手:“这是干什么,快收起来!”
    “为什么?我收了你的,你也应该收我的,这叫礼尚往来。”简岽宁说。
    白林歌见他认真,有些结巴:“不是,这不一样!那是个假的,不值钱,你这个是真的,我不能要。”
    简岽宁有理有据:“你们家礼金都收了,一枚戒指还怕什么,又不是结婚用的钻戒。”
    钻戒那更不能收!白林歌张口结舌,简岽宁停下脚步,直直望着他:“你在顾虑什么呢?”
    我在顾虑……白林歌仔细想,他下意识地拒绝,但其实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如果拒绝的是这份礼物,可这是简岽宁对那枚戒指的回礼。如果是因为贵重,白林歌从不觉得礼物应该用价格来衡量,简岽宁送的是那枚塑料戒指,他难道就会欣然接受?
    但要说是顾及戒指所代表的含义……他不也送了简岽宁一个?这样的行为,在他人眼中是不是也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原本没有这样想过,现在细想来,好像一切变了味。
    白林歌抬起一半的手指节微微弯曲,随即快速把戒指从简岽宁手里拿过来。
    “戴上试试。”简岽宁嘴角翘起来。
    白林歌别开脸,随便把戒指套在中指上,身旁的人看着他红红的耳垂,笑意渐深。
    “戴上可就不能摘了。”简岽宁说,随即补充道,“在我给你另外的戒指之前。”
    “知道啦,我不会摘的。”白林歌小声道。
    简岽宁满意了,牵起他的手向前走去。
    走了十来分钟的路程,白林歌忽然开口:“那什么,戒指可能真要摘不下来了。”
    简岽宁疑惑回头,白林歌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举起了戴戒指的那只手。
    手指头可见的红肿了起来,如果没有猜错,他好像是……过敏了。
    话还是不能说得太早。
    白林歌从没有想过,只是出门散个步,约个会,会被送到村里的小诊所去。
    虽然按道理他不应该去看人医,但没有办法,谁让这个地方根本没有看鸽病的兽医。而妖是很少生病的,那些个祖传老郎中顶多熬点草药给小动物们治个外伤,他们甚至压根没有过敏这个概念。
    村里小诊所的老医生不在,是老医生的儿子在帮忙看着,听他自己说是个城里医生,这两天放年假回来看望家人。
    白林歌将信将疑,决定让那年轻人试试。
    没想到他还挺靠谱的,对待医学非常严谨,很认真地对白林歌进行了检查,有模有样的。
    因为罪魁祸首还待在原处,所以范围最大程度缩小,病因很好确认。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
    “坏的。”白林歌面无表情。
    “你对银过敏,这枚戒指要取下来,只能钳断了。”年轻人语气听起来很惋惜。
    简岽宁并不在意,只想尽快把戒指取下来,看见戒指勒在红肿起来的手指上,他眉头皱得死死的。
    白林歌又问:“好消息呢?”
    “你这戒指是纯银的,捡回去融了还能重新打一个。”年轻人竖起了大拇指。
    最终那枚戒指是由简岽宁取下来的,并没有钳断。取下戒指是很简单的事情,但白林歌得确定是因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毕竟以前从未发生过,去看看医生保险一点。
    哦,可能是因为家徒四壁,没有纯银首饰给他检验。
    举着肿了的手指回家,完全没法瞒,白林歌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诉了白女士。没想到,不到一天时间,白林歌贵金属过敏的事情传遍了附近的村子。
    无数认识不认识的动物纷纷前来围观,并试图用白林歌来检验自己首饰的真伪。
    被围观的白林歌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过敏表演艺术家,仿佛这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特异功能。
    简岽宁清了场,满是歉意地坐在白林歌对面。
    谁也不会想到,一只鸽子精,竟然会对银过敏。
    人形的时候只是手指头肿,恢复原形肿的是翅尖。
    “虽然我也没想到,但也不是不可能,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生物嘛。”白林歌宽慰道,“小动物也会有小动物的烦恼啊,就像鳄鱼背上痒,大象流鼻涕,长颈鹿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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