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还有个尚未发育完全的小生命,只是她还是留不下他。
    “我只是选择了于我而言最轻松最便捷的路,许方行,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
    许方行笑了,站起身来,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踢得破碎,然后摔门而去。
    其实这样很好了,何妧心想,谎言总是要被戳穿的,她只是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已。
    许方行从家里出来,心里像坠了一块大石头,无处发泄的愤怒和痛苦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他开着车一圈一圈地打转,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才惊觉竟然到了沈棠家的楼下。
    这算什么?
    许方行嗤笑一声,觉得又愤怒又好笑。
    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去思考他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有任何心思去处理任何事情,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脑中一片空白。
    许方行在沈棠家楼下坐了一夜,等到太阳升起,天空大亮的时候,那双无神的眼睛动了动,眼中复杂的情绪渐渐沉了下来,他抬头,看向楼上紧紧拉着的窗帘。
    如果沈棠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说他是得了报应。
    直到这一刻,许方行才发现他好像真的错了。
    可笑的是,他撞了南墙才知道这是条错路。
    下一刻,窗帘动了动,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
    ……
    而楼上的沈棠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腰酸背疼地站在厨房里,看着锅里冰凉的粥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许执从外面走进来,摸了摸沈棠的头,“站在这不难受吗?我做饭,你回去歇着吧,饭好了我叫你。”
    沈棠怔了下,拂开他的手。
    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沈棠一闭眼就能想得起来每一个细节,完全无法面对许执。
    她匆匆应了声,转头就跑回了卧室里,砰的一声关好了门。
    许执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弯唇笑了笑,然后转身拿着钥匙下了门。
    许方行已经下了车,靠在车上,嘴中香烟呛人,他看着许执从楼里走出来,敞开的衬衫领口,依稀可见淡粉色的吻痕。
    许执在他面前站定,不需多问,便知道许方行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许方行看着他,牵动嘴角,“你什么意思,许执,你在向我示威吗?”他的目光落在许执的脖颈处,“沈棠我还没睡过,你睡着怎么样,还不错吧?”
    “嘴巴放干净点,”许执冷冷地说,“许方行,你也该长大了,没必要一直这么幼稚。”
    “我幼稚?你觉得我幼稚吗?”许方行觉得好笑。
    “不然呢?”许执顺着他的视线,将领口整理好,盖住暧昧的痕迹,说,“何家的是由我出面摆平的,何妧的事情也是由我告诉你的,不过我让你调查的事,你做的还不错,至少说明你还有点脑子。”
    许执今天说话格外刻薄,一想起许方行刚刚的神情和话语,他便觉得怒火中烧。
    “许方行,”他说,“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意气用事、挑战许家的底线了,办事之前先擦亮自己的眼睛。”
    许方行笑,“你一个我爸的走狗跟我讲什么道理?”
    许执睨他一眼,眼中讥讽,“现在还不明白的道理就回去继续想,等到想通的那一天,你也可以做好你爸的‘走狗’了。”
    许执回来的时候带着火气,脸上笑意淡了不少,沈棠本是出来倒杯水喝看见他愣了下,凑过去问他怎么了。
    许执一见她,伸手在她唇上抹了抹,哑声说,“不开心,让我亲一下就开心了。”
    沈棠哑然,“你这人……”
    后来,沈棠是在去许执公司的路上遇见许方行的,在离许执公司不远的路上,许方行把车停在路边,站在一边抽烟,沉默地低着头,路灯将他的身影拉长,孤零零地竖在地面上。
    时至今日,沈棠还是不怎么愿意见到许方行,倒不是因为还爱,只是经过了那么多,见不如不见。
    就像是有预感的一样,许方行抬了眼,看见沈棠的一瞬间愣了下,然后下意识将手中的烟捻灭了。
    沈棠看见了他的动作,心想以前告诉他戒烟好多次,他都当做没有听到,不以为然,现在她不说了,许方行反倒是把烟戒了。
    这人是不是对她就有反骨,总是想要和她对着来?
    沈棠从来不能无怨无悔地面对他,如今遇见了,也没法当做没看见,只是淡淡点了下头,想要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沈棠。”
    只是这一次让人意外的是,许方行叫住她了,声音低沉又沙哑。
    沈棠停下脚步,没回头,只说道,“何妧的事情与我无关,你如果是来找我的麻烦,那你找错人了,如果你是想要我求情,”她顿了顿,摇了摇头,“这也与我无关。”
    许方行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笑了声,不带任何讽刺,只是觉得好笑便笑了。
    “你觉得我叫你是因为这些事?”
    沈棠转过头来,表情淡漠,“不然呢?许方行,我们还有什么别的好说的吗?我们之间的一切,不是向来都是围绕着那个叫做何妧的女人吗?”
    许方行哑然,随即点点头,“也是。”
    许方行难得有这么平静的时候,也不和她呛声了,他平时是不会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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