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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长公主养崽成病娇

    “皇兄别着急,人,我自然会放。”闻槿妍心情大好,“但既然咱们这是场交易,为了防止你出尔反尔,我以为,这诏书与人还是同时交还给对方比较公平保险,对吧?”
    闻澄枫懒得跟他多费口舌,一门心思只想虞清梧安然回到自己身边,不耐道:“去郡守府,朕写给你诏书。”
    清河王的兵马被滞留在城门外,整座郡守府邸被闻槿妍的暗卫把控包围。
    书房内,闻槿妍将明黄锦盒摆在桌上:“圣旨和玉玺我都带来了,还请皇兄落笔吧。”
    闻澄枫眸色深深望了眼被押一旁的虞清梧,末了,坐到书桌后。
    他没有过多犹豫,执笔落墨也没有停顿,约莫小半盏茶的时间便搁了笔,加盖玉玺。
    负手站于窗边的闻槿妍听见动静转过身,笑言:“兄长果真爽快。”
    眼见圣旨即将到手,尘埃落定,他也懒得再装什么,急切得将称呼都改了个透彻,周身气度也端出居高临下。
    闻澄枫将圣旨两端玉轴对折递到他面前,说道:“这是罪己诏,你可要先看看?”
    闻槿妍接过,漫不经心地打开。心想历来罪己诏也好,禅位诏书也罢,留在锦帛圣旨上的不过那几句话罢了,没什么稀奇好看的。他不过是必须摆脱谋权篡位的污名,要个名正言顺,让百官与百姓皆信服。
    可当目光落在锦帛墨迹上,闻槿妍猝然仄眉,怀疑自己花了眼,睁大眼睛重头又看了一遍。
    确确实实是这般内容。
    他握着玉轴的手指攥紧,咬牙道:“皇兄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你看见什么,便是那个意思了。”开口回答他的不是闻澄枫,而是始终被暗卫拿刀架着脖颈的虞清梧。
    闻槿妍寻声回头,却见虞清梧正轻飘飘掸着衣袂,一步步朝里屋走来。而他手下负责看押挟持的两名暗卫则目不斜视,犹如两根冷冰冰的木头般站在门旁,一动不动。
    他眉宇皱得仿佛能夹死好几只苍蝇,瞬间困惑不得其解。
    再低头看手中圣旨……
    书的是承认当日太后所生为双生子,闻槿妍实为男儿身。改了他靖福公主的称谓,封为靖王。
    又言朕素无信天命,却忧天灾降于我大魏百姓,幸今有靖王心系苍生,特允其沐浴焚香、布衣斋饭,入太庙祈福,为先皇与太后祈福,也为苍生社稷祈福。
    闻槿妍总算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恶狠狠瞪向闻澄枫:“你又摆了我一道?”
    可他手下的暗卫素来忠诚不二,怎么可能没得他的命令就莫名把虞清梧给放了?似乎还有那晚,他派出暗卫在望郡河流的上流投泻药,但两军对战时,望郡守城士兵丝毫不显疲态,也就是说那泻药压根没下?
    有人背叛他!
    “是你?”闻槿妍怒目圆睁,抬手指向门边的一名暗卫,又陡然指向另一人,“还是你?”
    “又或者是冯伍?他因为林溪薇背叛我,你们一个个儿都背叛我?!”
    虞清梧看着他逐渐疯癫的脸色,淡淡道:“没有谁背叛你,他们本就是先皇留给陛下的死士。是你偷了本该属于旁人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谈何背叛。”
    “偷?”闻槿妍拧着眉毛上挑,面朝闻澄枫讥笑反问,“到底是谁偷了谁的?”
    “双生子不祥,你我二人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不祥?凭什么是我扮作女子卑微苟活?!凭什么要我早早嫁人,隐瞒身世秘密给你铺路?!凭什么你都被俘虏南越了,母后还是不肯向父皇坦白封我做太子?!”
    闻槿妍越说越激动亢奋,咆哮吼声在屋内震耳回荡。
    “难道就因为你比我早出生了几秒钟,因为你出生时瞧着比我更健康?可这还不是你在母后肚皮里就抢了我营养的结果?闻澄枫,这一切都是你抢了我的!”
    闻澄枫深吸气:“所以你就买通太医署的御医下毒,害死了母后?”
    “是,但也不全是。”反正已穷途末路,闻槿妍说话也没有任何顾忌,积郁肺腑中的全部情绪抒发出来,“我对母后有怨言不假,她自我初晓人事后,就时常在我耳边教诲,要我别和你争,要我平安过一生,跟念经一样,听得人心里烦躁。但即便如此,我也没想过杀她。”
    “但谁叫她居然又怀孕了,御医诊断后,说那胎定是个皇子。呵,笑话,我废了那么大力气才让你被俘南越,怎么可能再容忍另一个威胁出世。可我也不过是在安胎药里多添了两味促使滑胎的药材,谁会知母后的身体虚弱,居然把自己也赔进去了。”他冷冷笑道,“只能说她的命不好,没有活着当太后的福气。”
    “不过如今看来,我的命也不大好,从出生至死都没抢得过你个不祥煞星。”
    闻澄枫坦然直视他满含怨怼憎恨的眼神,道:“死?你没有这个机会。”
    “母后要你平安一生,朕也答应过她,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会手足相残。”闻澄枫道,“朕会尊重她老人家的遗愿,但并不代表朕原谅你的祸害稷荣州百姓以及密谋篡位的罪行。”
    “朕要你剃度修行,日日誊抄佛经,此生都在太庙之中为国祈福。”
    正如圣旨当中写的那般。
    闻澄枫一早想好了对他如此处置,所以写圣旨时下笔才格外流畅。
    闻槿妍双肩颤抖浑身尽显痛苦,要他堂堂皇亲贵胄去太庙修行抄经,下半辈子只能穿粗布麻衣,吃稀粥蔬食,这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要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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