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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朝堂侧

    “我和你娘还有我们苏家的列祖列宗都没有承认!一个连手足都能残害的人我们苏家容不下!”说罢苏老丞相便拂袖而去,苏夫人看着跪着的儿子,怜爱道:“子洛,你也知道你爹,他性子耿直容不得一丝不公正。你先起来,你这几日身子本就不好,别再让娘担心了。”
    “爹娘若不答应孩儿就长跪不起。”
    那一夜苏景弦在相府的大堂跪了一夜,苏言与苏行一直紧抿着唇神色严肃地候在外面。第二日天际微白之时,苏夫人高兴地捧着一个镶金的小盒子来了,她放下盒子,唤来苏言与苏行,“快把少爷扶起来。”
    “子洛,快起来,你也知道娘的手使不上力,你起来,你爹答应了。”
    “是吗?”他欣慰地笑了,惨白的脸色赤红着眼睛,在苏夫人的一声惊呼下他往前直直倒了下去,唇边溢出鲜红的血。
    第五十九章
    他昏睡了一整日,苏夫人也在他床头守了一整日,苏老丞相则是无奈地站在床边叹着气,看着面色苍白、血色褪尽的儿子,再看着整日都是以泪洗面的夫人,他的心头也不好受,很是好奇究竟林无忧是怎样的女子,让他一向清冷的儿子如此执着。
    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苏夫人收了一脸忧愁展露出笑颜,却遮不住脸上的疲惫之色,她抓着他的手急切道:“哪里不舒服?不舒服的话娘给你唤大夫!”
    他的脑袋有片刻的空白,愣愣地看着帐顶良久才晃过神来,“天黑了?”
    苏夫人强忍着泪,抚着他苍白的脸颊怜惜道:“你睡了一整日了,我让苏言去端药了。”正说着苏言已经端着药站在床边了,“夫人。”
    “来,先把药喝了。”苏夫人接过药碗示意苏言上前去扶起他。他靠坐在床上,无力地问道:“我爹呢?”
    苏夫人举着勺子到他的嘴边轻笑着说:“父子之间哪儿能有什么仇,你爹既然应了你就说明不生气了,你好好养身子,等身子好了再去跟你爹说些好话就成,你爹就是这样嘴硬心软。”
    他看着眼前墨黑的药汁,入口的苦涩直达喉间,窜入鼻息。他乖巧地喝着药,等到把药喝完了他扯着唇角笑着对苏夫人说道:“娘守了我一整日也累了,去休息吧。有苏言和苏行在,您不用担心。”
    “不行,我要守着你才放心。”她用帕子擦拭着他的嘴角,抚着他散开在肩上的发丝,“一日未进食,饿了吗?我让厨房熬点粥来。”
    他摇摇头,“不饿,娘去休息好了,我已无大碍。”
    “胡说,大夫还没看过脉。”
    “我自己便是大夫,娘连我的医术还不信吗?”
    最后,苏夫人在苏景弦的劝说下离去了。他在床上躺了片刻,唤来守在外间的苏言和苏行,掀开被子虚弱地起身,“去备车,准备进宫。”
    “公子……”
    “公子……”
    “照我说的去做,不要惊动老爷和夫人。”
    苏老丞相站在书房的窗边,听着管家的回报一言不发,倒是他身边的苏夫人一脸的不安,“会不会出什么事?他身子禁不住这么折腾,我担心他……”
    “夫人安心,子洛自有分寸,他想做的事便是有了十成的把握;若是这件事能让他载个跟头也不为一件坏事,是要磨练磨练了。”苏老丞相意味深长地说着,随后便搂着妻子回房。
    马车进宫直奔天牢,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攀着车壁才下了车,苏言为他披上大氅,他看着高悬的灯笼,伫立良久,暮春的寒凉袭来,却是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你们在外面候着。”交代完了他便不顾身后担忧的呼唤进去了。
    当被引领到她所在的牢门前心里还是闷疼了一下,他看着她抱膝垂首的样子,耳边响起那日她对自己说的“你自己保重”,他突然很想上前质问她:那你自己呢?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他紧握着拳慢慢向她靠近,他看得出她的紧张,在距离她一丈处站定,看着她薄弱的身姿,她曾经是那样的自信现在却蜷曲在这黑暗的角落里,曾经对他展颜欢笑的脸埋在膝头,尽管那时就知道那笑里有虚假他也甘之如饴,闭着眼可以想象出来她倔强地咬着唇的模样。
    “陛下念情,你先在这里呆上几日也好。”至少是安全的。他看着她颤抖的肩,不知是冷还是怕,他解了大氅放在干草上,忍住咳嗽然后转身离去,他能感受到背后灼灼的视线,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出来的时候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的身子什么时候又便回从前了呢?
    接了苏言递来的帕子,他抵在唇边,沉闷的声音传了出来,“让宁霜守好,去御书房。”
    “是。”
    进了马车里,温暖的气息包围着他,他贪恋地呼吸着,想要暖和全身的血液。许久未曾入宫的林老侯爷也在,想来是和他一样的目的。他进去直接呈上盒子,然后掀袍跪在冰凉的地上,德熙帝和林老侯爷都是一惊,他对上德熙帝的视线,一字一字清晰说道:“臣今日想来讨一个人情,先祖时候苏家蒙受皇恩,被赏赐一枚金牌,今日臣想用这金牌换回我妻子的性命,望陛下恩准。”
    德熙帝微微一愣,他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金牌,这是先帝时候赏赐的,可保苏家无虞。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沉声道:“谁是你的妻子?”
    “天牢内的林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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