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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朝堂侧

    林无忧目送着他离去,而后便随着苏景弦进了里面去。方一进去德熙帝刚放下茶杯,瞧着他们二人,良久后叹息道:“就这样冒然出现在京里也不怕引人口舌?洛悠,如今朕这样叫你一声你便还是朕的女儿,过去是朕对不起你的母妃,对着后宫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导致你母妃不幸遇害,现在朕想趁着有生之年好好补偿你,洛悠,朕从未有杀你之心,朕不知是什么让你躲了一年之久才出现,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身上流着朕的血朕还未无情到连自己的子女都要下毒手,你报仇心切朕可以不追究,可你也不能就这样活在这世上。”
    她不由握紧了手,赶在到自己手心的大掌她放松了力道,微微挪动身子与他靠得近了些。
    德熙帝扫视着二人之间的细微动作,仍不动声色道:“公主凌洛悠已于当年颐华宫中一场大火丧命,太子太傅林无忧也于去年死于天牢内,这二人皆是已死之人。”他翻动着御案上的折子,然后道:“凤家乃南凌第一商贾之家,富可敌国,你若给凤家收作义女,朕赐你郡主之名,由此一来两全其美。景弦,你以为呢?”
    “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呵呵,朕既封了郡主再一并帮你赐婚好了,难得你有情。”御书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德熙帝缓缓起身走到林无忧面前,见她一直低着头,伸着手垂在半空中又落下,他的神情中有种无奈,“洛悠,以前我们君臣也不见得如此生疏,现在连伪装都不想了吗?”
    “陛下,她是一路劳顿,许是累了。”
    “这样,那就先回去休息好了。”顿了顿他又道:“有空了再来宫里走走吧。”
    从头至尾,她都不曾发一言,出了御书房看着各处的琼楼玉宇,她突然抓紧了苏景弦的衣裳,带着些许的鼻音道:“他好像老了很多。”
    “是老了很多,有一日我们也会像他那般。”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还要去永乐宫吗?太后自那件事之后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了。”
    摇了摇头,她垂下手在身侧,“我想回去。”
    “林府已经不在了,是要随我回相府吗?”一边说着他垂下手,手指碰到了她的宽大的衣袍,倏地一惊,眼底仍是平静无波,他圈住她的手腕,淡淡道:“还是随我回相府好了,府上人多照顾也周到。”
    第八十三章
    林无忧随着苏景弦回丞相府一事,苏老丞相与苏夫人听得仆人来禀报少爷带了一名公子回来,苏老丞相一如往日那般颇具儒学之风,只沉吟了几句便继续喝茶,倒是苏夫人一脸说不出的是高兴还是生气,来回踱着步子很是心急的样子。
    苏老丞相屏退了奴仆,安慰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子洛苦尽甘来,为人父母的不是该高兴吗?怎么你看上去好像愁眉不展的……”
    “老爷!”苏夫人走至他身边拿下他手中的杯子搁在桌上,“下人说来的是个公子,除了那个让子洛牵肠挂肚的林无忧还有谁?子洛对她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可她倒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家子洛因为她可没少生病,我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让她一刀一刀地割呢?”苏夫人对于林无忧很是不满,自天牢事件时便对她存了隔阂,后来有人夜刺天牢本以为她就此丧命了,想着儿子难过上一段日子便可为他另说亲事,可谁知儿子突然不声不响地跑到江南去了,然后又拖着个残败的身子回来了,休养了几月后终于好转了,可现在林无忧又回来了,闭着眼睛她也知道苏景弦跑江南去干什么了。“我对这姑娘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她虽是林贵妃的女儿却一点儿也不像她母亲贤淑的性子,我真怕子洛娶了她日后没少折腾。”
    “行了。”苏老丞相拉着她让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有给她倒上一杯茶,“我看你是舍不得儿子了,竟说人家的不是,儿女情长这等事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子洛也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也就别闲操心了。以前林贵妃还在世的时候你也见过那个小公主不是挺讨你欢心的吗?怎么现在长大了换了个身份你就不喜欢了?”
    “你!”苏夫人气结,像是被说中了心思般,负气地执起杯子喝了两口接着又重重地放下杯子,“可她也不能这么折腾子洛呀,那孩子身子本来就不好,我当娘的都是捧在掌心里的。还有子洛,在她身上花的心思比在我身上都多……”她的声音随着苏老丞相脸上愈来愈浓的笑意低了下去,嘀咕道:“我说的有错吗?”
    “夫人一番高论,句句在理。可子洛已到了婚娶之龄,是该成家了,我还想在有生之年见到抱上孙子,难道夫人不想吗?”
    “哎哎哎,不和你说了,说来说去怎么全是我的不是了,就你们父子一条心”苏夫人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心里却已经在合计着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了。
    林无忧只来过一次丞相府,那次是好意探病,这一次却是和苏景弦一起进来的。府里的仆人均好奇少爷带回了一个好看的公子,且少爷和那名公子在一起时不似往常的清淡而是面含笑意,眼底更是满满的柔情。一传十十传百,相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少爷房内有个好看的公子,尘封了许久的谣传又在遭人议论纷纷,最终是苏言禁了府内的流言。
    “醒了?”苏景弦看着床上缓缓睁开眼地林无忧,他笑开的眉眼让她甫一张开眼的她看得怔住了,柔情似水是她看到的眼神,想较于他的自如她有些拘谨,一时之间不知该看向何处才好,偏过头去看到的是房内恭敬守在一边的下人,她更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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