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心还要再反驳,却被宋柏谦弄得说不出话来,双手紧紧抓着浴桶壁,由着他放肆,仿佛回到了京中那一夜的疯狂,她也是这般在浴桶之中,第一次品尝到了夫妻之事的一丝愉悦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筋疲力尽昏睡过去,已然忘记自己怎么回的床榻,只记得自己又落入了一个新的梦境之中。
    ……
    唐绾心坐在营帐的床榻之上,白芍和绿萼依偎在她身边。
    此时梦中的她身子似是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脸色仍然苍白过分,但是已经不会咳嗽了,抿唇微笑着看着白芍,白芍抹了抹眼泪,道:“公主,您就随着宋千户逃了多好,奴婢为您做什么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
    唐绾心摇了摇头,伸手抚摸着白芍的发丝,又握着了绿萼的手,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可我不能走,你们愿意与我来到这里,与我共进退,我便心满意足了。”
    白芍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落下,待她好不容易止了哭,便将酒菜放上都摆上炕桌,道:“明日便要入敦煌郡和亲了,这些都是京城的菜色,公主快用些吧。”
    唐绾心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笑了笑,道:“你们与我一起用可好?”
    话音刚落,便听到营帐入口处一阵响动,原来是宋柏谦撩开营帐大门进来了。
    白芍和绿萼十分有眼色地拒绝了唐绾心邀她二人一同用膳的提议,一边退下,在门口向宋柏谦行了一礼,宋柏谦只淡淡点了点头,便缓步走向坐在床榻之上的唐绾心。
    待他走近了些,唐绾心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他穿了一身新衣裳,黑色锦袍的袍角处还用金线滚了边,看起来如公主亲卫的衣裳似的,不仅如此,他还剃掉了脸上的胡茬,重新束了头发,看起来比以前清爽了许多,倒有几分京中贵公子的一点意思了,看着唐绾心的神情虽然仍有些淡漠,但眉眼已经颇为柔和,只是有些拘谨,双手背在身后不住地摩挲着手指。
    唐绾心冲他笑了笑,让他过来坐下,宋柏谦倒是没有拒绝,坐在了床边的圆凳上。
    “你来陇右道多少年了啊?”
    唐绾心突然发问,宋柏谦愣了一瞬,眨了眨双眸,轻声道:“大约五年了吧。”
    “那想必很想念京中的饭菜吧。”唐绾心伸手取了一双筷子,递到他的眼前,道,“用些?”
    宋柏谦盯着唐绾心那双握着筷子的雪白双手,闭了闭目,道:“卑职不饿,公主自己用吧。”
    唐绾心睫毛颤动了一下,并没有收回筷子,反而将筷子放在了他眼前的盘子上,接着拿过酒壶,给自己和宋柏谦都倒了一杯酒,道:“那吃些酒?”
    “明日还要赶路,实在是不宜饮酒。”
    宋柏谦声音不见一丝起伏,接过唐绾心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而唐绾心则固执地执起那酒杯饮下,又接连给自己倒了好几杯酒,均是一饮而尽。
    待到她给自己倒第五杯酒的时候,宋柏谦才握住了她的手腕,将那酒杯取了下来,手指握着酒杯一转,将她刚刚饮酒那处凑向自己的唇边,替她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唐绾心眼角染上了一缕薄红,看着宋柏谦饮下了酒,满意地笑了,道:“多谢你愿意陪我饮酒,等到了那里,恐怕没人同我饮酒了。”
    “公主若是当时跟着卑职走,想饮多少酒就能饮多少酒,只要公主乐意,卑职可以一直陪着公主饮。”宋柏谦手指紧紧捏着酒杯,自嘲似的笑了笑,道,“不过公主也莫要担忧,卑职顶了樊侍卫,如今就是公主亲卫的侍卫长了,无论是到了敦煌,还是真入了北疆,也能陪着公主饮酒。”
    唐绾心却摇摇头,轻声道:“我这身子不能饮酒的,我酒量太差了,今日饮酒是因为有话想跟你说。”
    宋柏谦抬起双眸看向她,见原本端坐在床榻之上的唐绾心身子有些不稳,脑袋东倒西歪的,似是有些醉了,忍不住皱了皱眉,便想起身将她扶着躺下歇着,谁知他的手刚扶上唐绾心的肩膀,就被唐绾心抓住了手。
    只见唐绾心双目迷离,直勾勾地盯着他瞧,瞧了半晌,慢吞吞道:“你跟儿时比好像也没怎么变样。”
    宋柏谦避开了她的目光,道:“公主好像之前不是那么说的。”
    “那是因为之前你待我不好,我很伤心。”唐绾心委屈地扁扁嘴,道,“毕竟以前,我挺喜欢你的,我说过,你是我的人啊,你忘记了吗?”
    宋柏谦身子抖了抖,猛然转头看向她,抚在她肩头上的双手微微有些发颤,拼命眨眨眼将双眸中的热意思逼退了些,柔声道:“公主醉了,早些歇着吧。”
    唐绾心身子没什么力气,顺着宋柏谦的力道缓缓躺下,却在宋柏谦将要起身的时候十分大胆地抱住了他的后背,道:“你今夜别走了,陪陪我好不好,我好害怕啊……”
    宋柏谦登时慌了,想推开唐绾心的怀抱起身,可她却将他抱得更紧,在他耳边哼哼唧唧的,软着声音道:“我害怕,你陪着我好不好,求你了……”
    宋柏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不想嫁给北疆的人,你跟我好,好不好?”
    宋柏谦脑海中的理智快要消耗殆尽了,咬了咬牙推开她,直起身子,将那炕桌放在地上,十分狼狈地想要逃跑,可却被唐绾心死死地抱住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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