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漠北以后 第66节
作品:《嫁到漠北以后》 沈瑜卿说:“我该走了。”
魏砚“嗯”一声,松开手。
帐帘掀起,张禾在外面急得绕了五六圈,终于见到有人出来,眼睛亮了亮,等看清那人是王妃,不禁傻了眼,反应过来抱拳,“属下见过王妃。”
沈瑜卿淡淡道:“我来看看他右臂恢复得如何,夜里叫人依着昨夜的水温药草备着,不能错半分。”
王妃素来冷淡张禾是知道的,便信了这话,料想王妃是一早过来的。
“属下记住了。”
沈瑜卿没说什么,正要回自己毡帐,忽看到眼前出现一人,着竹青长袍,披狐裘,白眉长髯,面目温和。
“二丫头。”宋闵之含笑开口。
沈瑜卿愣了片刻,才意识到竟真的是他,开口,“宋伯伯?”
宋闵之捋着胡须,“这丫头,才离京小半年,就将宋伯伯我忘了?”
“侄女不敢。”沈瑜卿缓过神先做上京的礼,“侄女只是没料想在这竟能见到宋伯伯。”
宋闵之道:“我也没想到三皇子竟还带着你到这了。”
沈瑜卿反应了下三皇子是谁,才道:“侄女略通的那些医书在这里不巧派上用场罢了。”
宋闵之明白她是不想多谈,意外离京远嫁这件事确实不好向人说,他便没再提。
沈瑜卿正要再说话,听到后面的动静,话头咽了回去。
天色不早,日头渐渐高升,如今已过了冬,到晌午时便会暖和许多。
帐帘掀开,宋闵之抬头看去,帐里出一挺拔人影,胡服束身,腰胯一柄长刀,眉眼张扬凌厉,仿若山间不驯的野兽。
已有十余年没见,宋闵之眼眯了眯,这十余年三皇子果真变了许多,好似比在上京还要增添几分决绝的狠戾,张狂不羁。
“老臣见过淮安王。”宋闵之恭恭敬敬地俯首做礼。
魏砚看他一眼,认出是谁手不自觉摸了下刀柄,“谁让你放的人?”
问的是张禾。
张禾吓了一跳,立刻跪地请罪,“王爷,他…”
“将人轰出去,再有下次,军法处置!”
魏砚霍地转身,掀帘入帐。
张禾犹豫地看向宋闵之,“宋大人,您也看到了,王爷实在不愿见上京的人,您还是请回吧。”
宋闵之也犹豫。
沈瑜卿问,“宋伯伯是有什么要事?”
宋闵之道:“上京下了军令,事关漠北军事,我便是携了此令而来。”
沈瑜卿看他着急,轻启唇,“宋伯伯放心,这件事便交于我了。”
…
帐内,魏砚斜躺在榻上,腿交叠在一起,怀里抱着把刀,脸是沉的。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猜想出是谁,开口,“你不必劝我,上京来的人我都不会见。”
沈瑜卿侧坐到榻边,眼看着他,“我也是上京来的,你何不也别见我,叫我一同滚了。”
魏砚掀起眼,嘴角勾着笑,“我没让你滚过?”
自是让着的了,见她的第一面让她滚回上京,第二面孟浪地对她也是让她滚。
“那我现在走你让吗?”沈瑜卿淡淡地说着,面上没什么表情,眼也没看他,好像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魏砚漆黑的眸盯住她的脸,一手将人拉到怀里,扣着她的腰,“你会走吗?”
“你现在要是叫宋闵之滚,我就跟他一起走。”沈瑜卿贴靠在他胸口,罕见地没推他,乖顺地偎着。
魏砚亲她的发顶,低低笑了笑,“还没见过你这副模样。”
沈瑜卿不禁问他,“哪样?”
魏砚想了想,回道:“有些无赖。”
沈瑜卿冷哼了声,心说论无赖有谁比得过他。
第52章 .清楚她是他的福星。
宋闵之入了毡帐,沈瑜卿坐在下首的位置,她原本是想出去了,奈何魏砚说她若是出帐,便也将宋闵之轰出去,她才不得已留在这。
真是个无赖的男人,沈瑜卿心里暗自腹诽。
“王爷。”宋闵之拱手做礼,魏砚抬手让他落座。
宋闵之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沈瑜卿,眼又看向坐在上首的王爷,没料想到三皇子也会让沈家二丫头留在这,诧异片刻,低头默默饮了口茶水。
缓了缓,宋闵之带笑开口,“幸而有王爷镇守漠北,这一方才安稳多年,护万民疆土,王爷大公朝廷内外无不叹服。”
魏砚道:“既然叹服,漠北的政事归于本王,朝廷就没必要再插手。”
宋闵之一噎,竟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
他干笑两声,“王爷,老臣此次来是为了…”
“耶律殷一事没得商量。”魏砚抬眼,黑眸深深,直言道:“老东西管不住的人,本王替他来管。”
朝中送的那封军令,早派下来的使臣,想一想便猜到了,无非是为了耶律殷。
宋闵之说:“耶律殷毕竟是皇亲国戚,漠北一方想要无忧,少不得朝中周旋,王爷何不卖了这个面子。”
魏砚冷声,“狗屁的皇亲国戚,惹急了,本王一样要了他的脑袋。”
“使不得,使不得…王爷,依老臣之见,不如用缓兵之计。派使臣前去如何?有何误会都说个清楚。”宋闵之道。
魏砚,“本王已派了人去。”
宋闵之刚松下一口气,又听他道:“想必再过几日,耶律殷就该在上郡的下狱里了。”
“王爷…”
“不必再说了。”魏砚唤声,“张禾,送客。”
当年三皇子何等意气风发,宋闵之最是知道,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三皇子身上这股说一不二,天不怕地不怕的劲依旧还在,看这架势此事是再没转圜之地了。
临行他必知此行八.九分成不了,好在也不为了这一件。皇上交给了他三件事,一来是为了耶律殷,二来是为了看三皇子离京十余年情状如何,三来就为了赐婚一事,观方才情形,看来三皇子对沈家二丫头确实不一样。
在上京时三皇子便不近女色,到了漠北十余年也没听说身边有过女人,如今来看这桩婚事有戏。
宋闵之出了帐,沈瑜卿跟随相送。
离帐不远,上京行使正候着,停一辆马车,数十兵卒。
“宋伯伯,我阿爹在狱中还可好?”沈瑜卿离开上京已有小半年了,自阿爹下狱,到现在她还没有上京的消息。
宋闵之停下,捋着胡须笑了笑,“二丫头放心,薄之一切都好。皇上体恤,将薄之从下狱调到了行宫,可安享一段日子了。”
沈瑜卿这才放下心。
宋闵之眼凝了下,笑意缓了,“不过我来时沈夫人好似有些风寒之症。”
阿娘每逢春易染风寒的症沈瑜卿是清楚的。如今阿爹和她都不在府里,不知阿娘该如何过。
沈瑜卿叹了叹气,眉眼淡下来。
宋闵之思虑下,还是开口道:“二丫头,我看现在三皇子对你不是无情,你何不趁机带他回了上京,总归不让薄之担忧了,你一家也好团聚。”
沈瑜卿没多说什么,扬起唇角露出个笑,“多谢宋伯伯好意。”
宋闵之看出她勉强,摇摇头,叹一声,“也不知皇上为何会下这一道旨意。”
…
沈瑜卿翻着书,书卷看了多遍,她早记下了,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离家快半年了,近日一团事忙着,她都有些快忘记最初的来意。
翻到最后一页,醒柳端了饭食进帐,看她一副忧思模样,不免跟着一起担忧,“小姐,近日事多,您是不是太累了。”
沈瑜卿揉揉额角,神色厌厌,“许是吧。”
夜里沈瑜卿没去魏砚毡帐,她早睡了。
半梦半醒时,她翻了个身,像撞到什么,手过去,抚到一块烙铁般硬,她迷糊着摸了摸,觉得那手臂已然绷紧,臂上肌肉鼓紧,微微烫热。
沈瑜卿一瞬清醒了,她睁开眼,黑夜中看清一双精亮的眸。是魏砚,他亦在看她,不知看了多久。
她手还抓着他的臂,呼吸停了停,身往后倾,与他分了距离,“你何时来的。”
“有些时候了。”魏砚贴上来,掌抓着她的手,带她向下,摸到他的胸膛,中衣领口敞着,几乎与她肌肤相贴。
沈瑜卿手心烫热,被他带着往下走,已过了他的腹,她呼吸皱紧,觉不能再继续下去,先出声,“魏砚…”
“怎么?”他掌停下,她仿佛触到什么。
沈瑜卿一阵耳热,睡意全没了。
魏砚嘴角勾起,笑得浪荡,没再逗她。
好一会儿她不说话,魏砚也没强迫她,放了她的手,将人收到怀里,眼低低地,笑意收了,眸色微微放沉,“宋闵之都和你说了什么?”
沈瑜卿手抵着他胸膛,触到一片硬实,她轻轻含了下唇,“我问了宋伯伯家中如今的情形。”
“如何?”他问。
沈瑜卿实话实说,“阿爹已从下狱出来,只是阿娘身子不大好,有咳疾。”
她感到身上的手臂缓缓收紧,顿了顿,继续道:“我阿娘自十年前身子就不大好了。”
没听到人回应,只耳边的呼吸声。
沈瑜卿仰起脸看他,“魏砚,我…”
他头低下来,堵住她的唇,吞下那些话。
沈瑜卿猝不及防,呼吸都有些急了,掌心贴他的胸口,感受到血脉的炙热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