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血吗？”身旁的人连忙凑过来。
    “是血啊，这百分百是血，还有味道，就是没温度了。”
    从高处落下，再滚烫的液体也会变得冰凉。
    底下渐渐响起骚动的声音。
    霍嘉焚听闻心中突然有了一计，“小乔，底下有很多人，你从这里掉下去砸到人，他们也会死，你考虑清楚。”
    乔婉果然动摇了，不再去扒他的手。
    趁着她犹豫的时候，霍嘉焚伸手将她拽了上来。
    感受到乔婉靠在怀里沉甸甸的感觉，霍嘉焚很满足，他轻扣着她的背脊，沉声道，“疼不疼？”
    乔婉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突然觉得挺可怕的，居然没有勇气再接近栏杆。
    霍嘉焚用力抱紧她，双手已经颤的动不了了，乔婉心疼的抱住她手臂，双眸里泛着泪光。
    这时，霍嘉焚的手机响起，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接电话了，乔婉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她呆若木鸡。
    “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过去。”她结束通讯，将手机放进霍嘉焚的口袋里。
    “怎么了？”
    “顾西兮晕倒是因为怀孕，她，她怀孕了，而且已经两个多月了。”
    “……”霍嘉焚扯了扯嘴角，“她自己不知道怀孕了？”
    乔婉歪头看他，“为什么她会知道？”
    “你们不是有生理期？”
    “可是生理期有的时候会错乱的。”
    霍嘉焚一时无言以对，他只费力的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乔婉，你今天居然要自杀？”
    乔婉顿时噎住，用力摇头，“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人生没什么意思。”她低着头说道。
    霍嘉焚深深凝视着她。
    乔婉叹了口气，不敢看他，也不敢跟他说话。
    有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情绪会因为一件事突然崩溃。
    她没有办法抵挡，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情绪的怪圈里无法自拔。
    “这就是你当着我的面非要自杀的理由？而且。”霍嘉焚将手臂竖了起来。
    “对不起……”乔婉心中愧疚。
    “真的觉得愧对于我，就好好对我。”
    “我知道了。”
    霍嘉焚的手受了重伤，那毕竟是一个成年女人的体重，即便乔婉算轻的，但是他抓她实在是抓太久了。
    他没办法开车，乔婉开车技术又不是很好，所以只能叫来煞开车。
    煞一见到霍嘉焚这样，立刻凑上前，“少主！”
    “我没事。”霍嘉焚摆了摆手，“把我跟乔婉送到顾西兮所在的医院，我受伤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煞楞了一下，随后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乔婉，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判断，他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您放心。”
    霍嘉焚颔首。
    煞开车时一直往后座瞟，乔婉一直靠在霍嘉焚的怀里，非常担心的帮他捏着手，看的出来霍嘉焚很痛，眉心一直是皱着的，但每次乔婉看他的时候，他就会装作一副无所谓不痛的模样。
    这可能就是爱情？煞想着摇了摇头，他真没想到爱情这两个字会出现在霍嘉焚的身上。
    很快，车开到医院的门口，煞停下车，霍嘉焚与乔婉离开。
    乔婉本想去挂号，但是霍嘉焚一通电话就解决了，他可以直接找熟悉并且空闲的医生看，不用像外面的人一样排队等太久。
    霍嘉焚躺在手术台上，医生站在他身侧，啧啧称奇，“居然有人能把你的手臂伤成这副模样，你是多爱人家？”
    “看到这位柔柔弱弱的女士了吗？”霍嘉焚笑着说。
    “该不会是……”
    霍嘉焚颔首。
    医生惊叹道，“真没想到，从外表看一点都不像。”
    乔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情绪有点不太对，所以才会弄伤霍先生的。”
    “性格这么软，应该是只小兔子啊，真没想到，居然是头小豹子。”
    乔婉有些窘迫。
    “别逗她了，她脸皮薄，说说看你最近生活上的事，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要买商铺？结果怎么样了？”
    “哎，这事说来话长……”
    医生和霍嘉焚换了话题。
    乔婉看着手术台上的人，眸中带着一层薄薄的泪水，今天如果不是霍嘉焚用尽力气把她救上来，她恐怕真的就死了。
    她这条命，算是霍嘉焚给的了。
    乔婉想着眸色闪动，胸膛里的心脏跳动的格外快。
    命是他的。
    这就代表着，她不能随随便便的寻死了是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倒也挺好的，她可以像一个傀儡一样在他身边报答他的恩情，用整整一生。
    医生为霍嘉焚上好石膏，“你需要静养几天，这几天里少吃点东西，有利于伤口缝合，不要吃带酱油的东西。”
    “嗯。”
    “三天之后过来拆线。”
    “好。”
    霍嘉焚虽然上了石膏，但是一穿衣服是看不出来的，他的手还是能自由活动，就是不像之前那么敏捷了而已。
    乔婉守在他身边，轻声道，“霍先生，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寻死了？”
    “我……”她苦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有的时候我想就这么活着也无所谓，可有时候就觉得这么活着还不如死掉，反正人生没有意义。”
    “你说的对，人生本来就没有意义，但是面对死亡你真的没有一点害怕吗？你就不怕你死了之后，我和顾西兮的反应，不怕死的时候会特别痛吗？”
    乔婉茫然。
    “小乔，你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还会怕眼前这些困难？”
    乔婉没有答案。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十七楼。
    顾西兮就在这一层。
    通过护士，两人得知顾西兮是在ai0，乔婉先霍嘉焚一步将门打开。
    顾西兮已经醒了，看着两人是一起来的，朝两人挥手，“乔婉，我听宁静说，你之前打电话给她，让她帮你处理好手上的剧本是什么意思啊？”
    “呃，没事了。”
    “你该不会是又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吧，我跟你说，那种想法不能有，就算你要死，也得把手上的事情做完， 你得……”
    顾西兮絮絮叨叨的说着，厉铮偶尔也会开口说两句话。
    但两人的中心意思是一样的——好好生活，不能自杀。
    乔婉应着，心中突然明白霍嘉焚刚才那句话的意义了。
    她应该是要怕的。
    怕自己在自杀死后顾西兮对她的想法改变了，怕自己死后顾西兮每每想起她来只剩下一句叹息。
    死的人自然是不会还害怕的，一了百了之后是没有痛苦的。
    但是。
    还没死之前。
    一旦想到这些问题，就没有办法下定决心离开。
    特别是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想要好好活着，自己却要提前结束生命，何其残忍，何其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