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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你是浮沉不可说》 原来是主位上坐着的齐安煜把茶杯摔在了刘嬷嬷扬起的手上,滚烫的热茶和浇在她的手上,茶杯砸了上去,顿时被烫红了皮,砸青了手,齐安煜的准头极佳,那杯茶尽数泼在了刘嬷嬷身上,站在离她一臂之距的楚黎未被波及。
“来人,把这个以上犯下的奴才拉下去,杖毙。”齐安煜斜斜的瞥了一眼杜敏静,缓缓开口:“主子之间的事,轮不到奴才插手,否则,颜面何在。”
齐安煜的话说完杜敏静心头一震,她瞬间明白齐安煜这是在敲打她,杜敏静当下怕得要死,可刘嬷嬷是她身边亲近之人,她不可能不替她求饶。
“臣妾知道错了,还望殿下开恩,狠狠罚了刘嬷嬷就是,千万留她一条性命,”杜敏静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刘嬷嬷伺候臣妾十几年,是看着臣妾长大的,求殿下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就饶了她这回罢。”
齐安煜等杜敏静说完了,过了一会这才慢慢起身走下来,笑着弯腰扶起杜敏静:“既然是静儿身边亲近之人,孤便不罚了。”
那神情那作态,仿佛杜敏静是齐安煜最宠爱的女人一般,楚黎站在他们身侧瞧着,依稀记着当初他也是这么哄着自己的。
闹过之后楚黎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心中空空的,呆呆的望着天空出神,许久之后身旁响起脚步声,肩上被人披了一件披风。
“公子,天凉了,莫要着了凉。”
楚黎快速回头,阿耶站在他身后,面带微笑。
楚黎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你瘦了好多。”
“病中吃不下东西,”阿耶道:“瘦了些许,不过现在回来伺候公子,沾了公子的光,定能再胖回来。”
楚黎的目光落在他白净无须的脸上,眼眶发红,愧疚席卷全身:“是我害了你,阿耶,对……”
“公子!”阿耶打断楚黎的话:“公子莫要说这样的话,是奴才命不好,不,奴才命很好,能再伺候公子跟前,原本进了这宫中便是要净身的,更何况公子现在身为太子妃,身旁不可有外男伺候,奴才伺候了公子十年,也希望日后能一直伺候公子。”
“可是你以后不能成亲,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我明明答应你要让你娶最好看的新娘,”楚黎神情激动起来:“我才说完就害了你,阿耶,我没用,我……”
“公子,”阿耶苦笑,生怕楚黎激动的样子被人传到齐安煜的耳朵里,他扶着楚黎的胳膊,小声劝道:“公子,东宫已不是以前的东宫,奴才最近听到些流言……公子,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杜家与齐安煜结了姻亲之后,局势瞬息万变,原本看起来不争不抢的平王忽然蠢蠢欲动起来,这些年平王在民间本就有仁名,这月余更是半点不藏锋,在朝中和太子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如此奋进的样子,让朝中大臣也起了站队的心思。
只不过齐安煜有不世阁公子楚黎这个名头在,一时半会倒还算是名正言顺,可谁也没想到,半月后天下皆知路隐山不世阁现世,阁中空无一人,路隐山迷障也尽数消散,成了人人皆可踏入的寻常之地。
东宫,楚黎院中,齐安煜面色铁青。
“楚黎,你给孤解释解释,为何按照你的地图,孤的人会找到一座人去楼空的不世阁,又为何暗卫上了不世阁之后,路隐山迷障尽数消散。”
楚黎听完震惊不已:“殿下,你说的是真的吗?阁中真的……真的没有人?”说到后面楚黎都快哭了,他止不住的发抖。
然而这些在齐安煜看来无疑是楚黎心虚了,齐安煜想起他这十年来对楚黎的优待,怒从心起,眼前这个看起来天真的男人是个处心积虑的骗子,齐安煜心中充满了被欺骗的感觉。
“有没有人你不是最清楚?”齐安煜捏着楚黎的下巴:“现在天下人都能去不世阁一观,你这个不世阁公子的身份一文不值了,楚黎。”
楚黎被捏疼了,他伸手扣着齐安煜的手,嘴里喃喃自语:“殿下,我疼……”
齐安煜冷笑着捏得更用力了:“你以前时常以不世阁公子的身份威胁孤,如今身份暴露了,不敢了?”
说罢齐安煜一把甩开楚黎,楚黎被甩得站不稳,他下颌骨被捏的生疼,痛的险些张不开口。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楚黎连连摇头,脸上俱是惊恐之色:“师父和师兄不可能不在,他们一定还在,一定还在!殿下,我要回去,我要回不世阁一趟!”
齐安煜被他气笑了:“好,来人,备马车,”齐安煜拉着楚黎的手腕:“孤亲自带你去看看。”
日夜兼程,半月之后到了路隐山下。
雾气消散,迷障无踪,整个山体出现在楚黎面前,楚黎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路隐山,疯了似的冲了进去,齐安煜冷漠的跟着他身后,不急不缓的走着。
消失,绝壁崖下青石路现,曾经的神山再也不神,山上草木和天下任何一座山里的都没有区别,楚黎使劲的跑啊跑,跑啊跑,他这一路上吃不下睡不好,已经消瘦了许多,眼下青黑,神情委顿,跑的快了还会狠狠的摔在地上,被砸得疼极了,但他不敢停下脚步。
终于跑到了不世阁中。
楚黎不敢相信他眼前所见。
房屋老旧,犹如百年之前的破旧楼台,里面布满了灰尘,往里面走,杂草丛生,高得能将人小腿没,楚黎推开所有房屋的门,里面空空如也,曾经装满书的藏书阁,摆满桌椅的讲厅,堆满了食材的厨房,师父的房间,师兄的房间以及自己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像是许久许久之前被人全部搬空,接着在岁月的侵蚀下,剩下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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