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
    绝望之际,他用哀求的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白发青年。
    那人一如刚刚见面时,抱臂站在一旁,嘴角勾着一抹微笑,好似在度假,只有金色眼瞳里的恶劣笑意与不屑,暴露了他才是眼前场景的罪魁祸首。
    “救……救命……”
    “求……求……救我……”
    被扼住的喉咙艰难发出老式风箱一样的声音,然而恶欲也只是眯起眼,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反问:“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
    “既然还能说话,那就再大声一点吧。”
    他明明笑着,可看上去却像是正在吞噬一切的魔鬼。
    “果然,濒死时痛苦的表情,才是真正能愉悦到我的东西!”自从侍雨川进入副本,他每天患得患失,几乎要忘记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神祇。
    善良,正确,秩序……
    这一切皆与他无关。
    ……
    就在祁界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这边异变空间内回荡响起。
    ‘够了。’
    ‘他只是个人类而已。’
    是规则的声音。
    恶欲蹙眉,嘴角耷拉下来,不复之前的愉悦神情,声音也变的异常冰冷。
    “嗯?你要保他?为什么?”他不理解为什么规则会出现阻止。
    “这座城市的鹰有很多,就算你想要施行什么乱七八糟的计划,也可以选其他人。”他与规则共生,两者本就是合作关系。
    恶欲的存在导致了副本形成,城市里诞生的副本在规则的操控下脱离,吞噬更多灵魂后诞生的力量同随着规则返回到这里。
    他觉得这种模式还不错,起码不用操什么心……除了规则强行要加入的一些乱七八糟设定,打乱了他的思路让他有些不爽外,再无其他问题。
    “我不想管你到底想用这群鹰干什么,普通人减少与否我也不在意。”反正普通人减少的话,鹰雀就会变多,届时这些生物一样可以化成副本基石,成为力量的一份子。
    祁界眼神里透出一抹光亮,可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得救了的时候,规则的到来并没有给这个诡异空间带来半分改变,反倒是地缝中的枯手从最开始的手和胳膊,变成了一个个张大嘴没有头发的脑袋。
    它们在地缝中叫喊着,张大了嘴,想要吞噬什么东西。
    “我觉得他有问题,你再选一只鹰好了。”恶欲说的很随意,他最近各种不爽,想要跟侍雨川靠近一些都要算着时间,而祁界只是恰好撞到他枪口上。
    ‘神祇。’
    ‘比起这只鹰。’
    ‘我觉得我们可以有其他的聊天方向。’
    规则没有做出任何解救祁界的动作,它与恶欲伴生,非常清楚对方的脾性。
    ‘你在忧愁,你在困惑,你在……恐惧。’
    它说的很缓慢,每个词似乎都经历了反复思考。
    恶欲仍然站在这里,他脸色不算好看,但并没有制止,规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成长了很多。
    “继续说,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后面的合作我可能就需要考虑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更在意力量,然而事实告诉他,他现在更渴望的是另外一个误入这里的人类。
    ‘还记得我给你的白色车票吗?’
    “记得。”就是他让规则把车票放到了副本中,静候他等待的人上门……过程是正确的,但现在结果出了点差错。
    ‘我既然能有第一张。’
    ‘就可以有第二张。’
    规则清楚面前的神祇当前渴望什么。
    ‘你既不想杀他,又不想归回本体……’
    ‘我可以帮你。’
    ‘送他离开。’
    它清楚恶欲一定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果然,白发青年露出一个感兴趣的表情,然而他说的话却并不是那么动听。
    “这是帮我吗?”他嗤笑一声。
    “他身体里有理智碎片,从他进入深渊之下后,只要他不离开,其他的副本就不会离开。”
    “理智不会允许祂存在的地方有这种事情发生……你我不是都很清楚吗?”
    然而嘴上这么说着,恶欲却也清楚,自己对于把侍雨川送走这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心动了。
    祁界觉得勒着自己脖子东西松了松,空气顺着口鼻进入气管,从窒息中脱离出来后他整个人都瘫软了不再挣扎,现在仅仅是呼吸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规则久久没有回话。
    再怎么有了生命思想,它始终也无法完全像恶欲那样思考,在认为对方说的对时,它甚至有些迷茫。
    “你为什么要救这只鹰?”恶欲提问,他不理解。
    ‘听话……时间。’
    ‘他是这群鹰中比较有天赋的,其他的鹰大都无法与我交流。’在经历了很多与它交流过后就疯掉的人类后,规则遇到祁界时简直就是狂喜。
    恶欲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他挑眉看着道路尽头的黑暗。
    “票呢?”
    ‘嗯?’
    ‘你答应了吗?’
    “嗯,你送……那个人离开,往后铁鹰会和往生市的事情我都不会再插手。”
    一想到侍雨川要被送走,他可能在往后无尽的时间里都无法再见到这个人,恶欲就觉得现在的一切挺没劲的,还不如去地底监狱坐着,看这个世界进入一个又一个恐怖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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