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顾安洲紧张起来。
    “我不需要做什么。”尹森风度翩翩的笑容看起来很残忍,“就这样让她躺着,很快她就会死了,死在我的领地里,然后成为我的奴隶。”
    “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顾安洲握着祭刃的手蓦然抓紧,用力到关节都开始发白。
    “对了。”尹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指关节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会和她分开,你如果拒绝我的话,我就会将你们全部杀死,之后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在这里团聚。”
    顾安洲露出个惨笑,是了,他其实根本没有和对方谈交易的筹码,他们的生命,他们的自由,完全掌握在这个厉鬼手中。
    就算他真的按照对方的要求许愿,也无法保证对方真的会放他们走。
    在顾安洲一次又一次的沉默中,尹森渐渐失去了耐心,修长惨白的手伸向谭小青的头颅。
    “不要……”顾安洲心下一沉,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去。
    “等等。”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先不要回头,就这样听我说。”
    “这座旅馆里的鬼怪都有自己的弱点,尹森一定也有。”
    顾安洲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克制着自己回头的欲望,耐心听对方说下去。
    “你有没有发现他一直在逼迫你许愿,但是自己却完全不碰祭刃。有可能是祭刃只能由活人使用,但也有另一种可能,按照尹森狂妄自负的性格,就算要自杀,他也会选择最与众不同的死法。”
    “比如,用祭刃了结自己。”
    “这只是我的猜测。要不要去尝试,你自己决定。”
    眼见着尹森鬼气森森的手即将触碰到谭小青的眼睛,顾安洲咬了咬牙,他不能再犹豫了。
    冲上去。
    冰冷漆黑的祭刃袭向尹森的手,原本一直沉稳淡定,像是在玩猫捉老鼠游戏的尹森,第一次变了脸色。
    他猛然朝后一退,飞速拉开了和顾安洲的距离。
    顾安洲眼睛一亮,继续进攻。
    背后的墙角里,崔云瑾点评着战局:“他没有经过武学训练,就算有祭刃,想赢尹森也很难。”
    肖律点点头:“我知道,但是如果我们突然出现,并且要求他把祭刃交给我们,你猜他会是什么反应?”
    已经陷入绝境的人,是不会交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
    反复的拉扯除了浪费时间之外,还能让尹森多看一场热闹,正面的作用几乎没有。
    崔云瑾:“阿律大师这次真无情。”
    肖律悠闲地苟在角落里看戏:“我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假灵媒,这位老板没有出钱,这么危险的活还是自己出力吧。”
    崔云瑾:“……”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黑了?
    尹森是积年的厉鬼了,活着的时候就满手血腥,死后又在秋暝旅馆徘徊多年,可不是个容易应付的对手。
    哪怕顾安洲手里握着克制他的武器。
    但顾安洲此刻已然行到绝路,除了一往无前外,他没有退后的余地。
    身后还有他的兄弟,他的爱人,他不能退,不能输。
    他的身上已经血迹斑斑,鬼气不断从伤口侵入,让他感觉身体异常的寒冷,几乎要握不住祭刃了。
    顾安洲也并不是全无胜算的,尹森似乎非常害怕被祭刃沾到任何一点。所以他只要能成功地让祭刃擦过尹森的身体,哪怕只是一点点,他就赢了。
    “砰——”
    无形的气流将顾安洲狠狠砸在墙上,让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祭刃也被甩出去。
    “呵……”尹森的脸上满是冰冷的笑意。
    愚蠢的蝼蚁,竟然敢反抗他!
    森冷的手按住顾安洲的左肩,惩罚性的瞬间将骨头捏碎。
    “呃——”顾安洲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冷汗连成了珠串从额头滑落。
    “也许我应该卸掉你的四肢,这样你才会乖乖的听我的要求。”尹森的双眼泛起黑气,墨色占据了眼眶,恐怖的气息取代了皮囊带来的精致感。
    他朝着顾安洲的右肩伸出手。
    “放开他!”背后传来郭和江的大呼,他举着掉落的祭刃,朝尹森刺过来。
    “哼。”这粗糙毫无章法的攻击让尹森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下一瞬,郭和江便被掀翻在地,重重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手里的祭刃也掉落在地。
    尹森转过头,一片漆黑的眸子盯住了他:“这么不知死活,不如先从你——”
    他的话语骤然停顿,脸上出现不可思议的神情。
    漆黑的祭刃穿过了他的腹部,他明明记得,郭和江的祭刃已经落了地,怎么会出现在顾安洲手里的?
    顾安洲满是冷汗的脸上浮现笑容:“好兄弟间的默契,你这种家伙当然不明白。”
    刚刚郭和江扑向尹森只是个假动作。他真正的意图是将祭刃重新交还给顾安洲,落地那一瞬,他将祭刃朝顾安洲那边抛起,实际落地的不过是他藏在袖子里的普通刀。
    尹森踉跄着起身,体表的黑气不断蔓延,争先恐后地从他体内溢出。
    和之前那些被打散的鬼怪不同,那些鬼怪都是被形似当年旧物的东西攻击,只需要花些时间重新凝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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