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一只要被绕晕了，格雷维老师说的没错吗？奚雨真的是自杀的？
    他想了想，思路很快跟当初的楼霄重合了：“是不是……奚雨被长大后、异能更强悍的楼霄操控着才……”
    “不是……”罗德教授发现他误会似乎还不浅, 叹了口气, “哎, 我从头跟你说吧！”
    顾一只立马点头：“好！”
    罗德的故事跟Enchant的记录有一部分的重合，却比简要的资料多了更多有温度的细节——楼烬在接手了工作室后，出于个人爱好，又去认真读了个药剂相关的学位，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奚雨的同学。
    象牙塔里萌芽的情愫, 最纯真无暇、患得患失的暗恋……这才是楼家父母故事的开端。
    “奚雨当年毕业之后, 是追着楼总进的工作室, ”罗德叹口气, “她是个非常热情开朗的小姑娘, 也真的是在用全部的热情去暖化楼总……”
    顾一只见他叹气, 还以为他也在唏嘘Enchant终究造成了悲剧，忍不住点头感慨：“可惜，爱情终究不能依靠药剂……”
    奚雨当年如果没有冲动之下使用Enchant，虽然可能无法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却说不定能拥有另一段幸福的婚姻……
    却听罗德道：“是啊，她太不自信了，居然会想到发明异能药剂……全然没想过——楼烬当时，明明早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顾一只登时一怔：“什么……”
    楼烬表面上跟楼霄一样不苟言笑，实际却比他的大魔王通晓人情世故得多。
    他比那届普通的学生都要大上五六岁，沉稳严肃，教养良好，做不出太出格的事，更知道太直白地追求会让奚雨遭人侧目，自然不会像楼霄那样开着豪车来校门口等顾一只、口无遮拦地说要他跟自己回家、毫不掩饰对他的占有欲……
    楼烬是个普通的、正常的、喜怒不形于色的总裁大人，不善于表达感情，不知道怎么表现出自己对一个人的喜爱，只知道暗地里悄悄对人好，做出的很多举动甚至很容易让人误会。
    ——换到言情剧里，大概要演完20集爱恨纠葛、双向暗恋，女主才能终于恍然大悟，泪流满面地发现他居然也喜欢自己……
    顾一只一面哭笑不得，一面忍不住为奚雨辛酸。
    罗德教授显然感触更深，摇头道：“奚雨这丫头，太可惜了……简直像是被谁诅咒了一样……”
    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有些像顾一只这样一路幸运值爆表，也有些像奚雨那样，爱情坎坷，生生磨平了她所有的光彩。
    奚雨在误会下使用了Enchant，终于跟楼烬互通了心意，然而幸福的日子过于短暂，Enchant很快让她失去理智，为了尽可能长时间地与楼烬呆在一起而不顾楼烬阻止，任性地成为了实验体。
    “更糟糕的是，她怀孕了，开始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异能。”罗德道，“中间出了几次事故，楼烬受了一次重伤，差点没能走出手术室，奚雨便要求我们将她关了起来。”
    顾一只即便知道结果，也还是忍不住劝：“可是孕期原本就容易导致抑郁，奚雨这样做，对自己太残忍了！”
    “她没办法，”罗德道，“我们也没有办法……楼烬躺在手术室里，她情绪更加失控，哭着求我们保住楼霄，不用管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顾一只心口一疼：“她要……保住楼霄？”
    “是的，”罗德道，“不过只是最开始的时候……几个月后楼霄成形，胎检时查出继承了异能，奚雨就改变了主意。”
    “她想打胎，在楼霄还完全没有意识的时候杀死他——比让他以后一生忍受异能折磨，无法跟爱的人亲近要好上千万倍……”老教授叹了口气，看向顾一只。
    “奚雨……心疼他。”
    “Enchant尚在生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能隔着玻璃窗看自己爱的人的痛苦。她不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孩子也要经受那种折磨。”
    顾一只万万没想到事实是这样！
    他和楼霄果然误会了奚雨！
    奚雨真的爱着楼霄，甚至比顾一只想象中更加爱他，这位母亲从来没有憎恶过她的孩子，甚至比所有人都更加在乎楼霄的喜怒……
    但为什么，自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到底要是什么样的折磨，才能让勇敢到在喝下数种异能药剂时都面不改色的人，会因为只是担心楼霄今后有经受同样遭遇的可能，就下决心要杀死他？
    罗德教授还在继续讲述：“奚雨当时因为强行与楼烬隔离，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有些人便利用了这一点……”
    顾一只敏锐地察觉到了关键点：“——楼烬的死？”
    “对。”老教授道。
    “当时楼总想保下楼霄，不少人却因为担心异能工作室未来的所有者是喜怒无常、拥有异能的怪物，一直煽动奚雨与他对峙。”
    顾一只心里为他是非分明的大魔王不平。
    就听罗德道：“有人故意跟奚雨说，楼烬想留下楼霄，是为了拿他当完美实验体，继续进行异能药剂的测试。”
    顾一只倒抽了一口凉气。
    “什么？！怎么能这样？！”
    这就是为什么，之后Enchant失效，奚雨千辛万苦生下了楼霄，却差点在他一出生便亲手掐死他。
    奚雨一定非常非常难过，比任何人都要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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