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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春风沉醉的夜晚

    念萁心潮澎湃地离开副校长的办公室,忽然想起一事,回去问副校长:“刘校长,课程是开在哪个学校?什么时候开课?”副校长说十一以后就开课,因此时间很紧,你要抓紧时间在十一以前回复我,我好把名字报上去。学校嘛,不远,就在大学城,安排有宿舍,两个老师一间。当然回市区也行,不过一个半小时车程,每天都可以回家。杨老师才结婚不到一年,我不会让你们夫妻分居两地的。念萁没想到副校长还会开她的玩笑,赶紧说我就是问问,那我忙去了,谢谢校长。
    回去她就琢磨上了,这当然是一个好机会,不抓紧就太可惜了,而且正好是她想学的专业。她还年轻,学历上再高一点,将来有机会做更有挑战性的工作,至少会比她现在的工作有趣。只是大学城离她和马骁的家有点远,不是副校长说的一个半小时车程,那是到学校,到他们两人的家要两个小时了。如果每天来回,她就比较吃力了,早出晚归的,家里可能就顾不上了。如果住在学校的话她会很省力,但是马骁肯定不愿意的,他每天晚上必定是要抱着她才能睡觉,就算两人不做什么,他也会把手放在她腰上,或是抚着她的一边胸脯,两人低低嘟嘟说上好些话才睡。
    其实不光马骁会不愿意,念萁自己也是不大情愿的。她才享受到了的婚姻生活的甜蜜,努力了那么久才有现在的感情,她怎么舍得这就分开?前些天马骁说十一去青岛,她给否决了,两人商量来商量去,觉得去厦门比较好。那里又不用爬山,又有花看,又有环岛海水浴场,水温正好,马骁要怎么教她游泳都行。马骁已经在网上订了房间和机票,就等着时间快点过去,他好一圆和娇妻泡在海水里的美梦。青岛的海没机会,芭堤亚的海还是没机会,有厦门的海水在等着也不错。
    马骁把他的月夜性幻想讲给念萁听,念萁啐他说真是色情狂,而她想去集美学村看看那里的红砖房子。马骁说你是个没情趣的人。念萁笑说是,我的情趣是假正经,你的才是真情趣。马骁说当然,你那些都是纸上谈兵,我可是真刀真枪。听得念萁大发娇嗔,用鼠标把他浏览的网页一个个全点上叉叉,然后找出来一个《失空斩》里的马谡给他看,说你才是这个纸上谈兵的笨马谡。马骁也学她的样子,在网上一阵找,找出一个《战冀州》里的“锦马超”出来说,这个才是我。隔天就到公司里用彩色打印机打印了一张出来,贴在念萁的梳妆镜上,念萁依样在他的鼻子上用粉饼盖了一个圆白印子,白靠银枪的马超成了盗信的蒋干。
    既然副校长说了十一前要给回音,念萁拖不过,只好跟马骁摊牌。
    实话说,她是想去的,要是放在没结婚前,她已经收拾好书包衣服了,就等着开学了。她是很喜欢读书的,不然不会读得那么好。只是结了婚,自然应该是以夫妻关系为生活重心了,如果得不到马骁的支持,她是不会去得安心的。
    那天她做了两个菜,特地去买了一瓶啤酒,放冰箱里冰着,等马骁回来,大大的玻璃啤酒杯里斟上凉沁沁的啤酒,桌子中间是一碟子糟脚圈,一碟子糟毛豆,还有水煮花生。马骁看一眼桌子,再看一眼一脸讨好样儿像只哈巴狗的念萁,咳嗽一声,也不理她,径自去洗了脸和手,脱下白衬衫西装裤,换了半新不旧印着自家公司LOGO的广告衫和半长不短的花裤衩,坐下说:“酒来。”念萁马上把酒递到他手上,马骁一口气喝下半杯,大大地打了个酒嗝,手一伸,“肉来。”念萁用筷子挟起一块脚爪肉放在他手上,马骁拿着骨头啃了两口,说:“嗯,不错,肉煮得很烂,酒糟得很香。说,想要什么?”
    念萁呸一声,不跟他玩了,坐下来,剥起花生毛豆吃。马骁把骨头啃完,转而涎着脸说:“干什么?有事就说,是你先一脸小狗样的,还拿肉来馋我,我当然要搭搭架子,摆摆谱,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念萁拿起一节毛豆荚塞在他嘴里,说:“不许插嘴,听我讲完。”马骁点点头,用牙齿把豆荚里的豆子剥出来吃了,豆荚吐在空碟子上。
    念萁吸一口气,慢慢把读书的事讲了一遍,又说:“我想去。但是你以前说过,说我去读书,你一人在家里干什么。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马骁才听一句话,就把脸拉下来了,听她说完,拿起酒瓶子把酒杯倒满,喝一口说:“你都想好要去了,还跟我商量什么?你做这些,”指一指桌上的酒和肉,“是想贿赂我?就凭一瓶酒两块肉?你一定要去,我又拦得住?我要真想反对,你做这些也是白做,我要不反对,你不做这些我一样会答应。”
    念萁被他的话堵得连呼吸都忘了,眼睛慢慢红了起来,拿起酒杯一口渴干,转眼红晕上脸,带着哭音硬着嘴说:“我贿赂你干什么?难道这是我第一次做饭吗?哪一天不吃饭了?那以前的饭都成什么了?也没见得是贿赂了谁?是过路的哪一位神灵吗?把我说得这么卑鄙,你有什么好开心的?”
    马骁本来就气不顺,听她这么狡辩更加生气,提高了声音说:“那你自己说说,你做这顿饭的目的是和以前的一样的吗?如果是一样的,你买啤酒干什么?你不是嫌酒臭吗?我喝了酒来亲你你哪一次不是避开?你一脸讨好的样子,你去照照镜子去,快跟哈巴狗一样了。做一顿饭几顿饭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做,我也一直在做,又不是你一个人在做。你不是在贿赂是吧?那你是在用肉骨头堵我的嘴,我才是那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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