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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春风沉醉的夜晚》 念萁和马骁开始没有听出什么来,谁知说到后来竟是让他们出去玩,马骁忙说爸妈你们辛苦了,要去你们去吧,我和萁萁就在附近走走。萁萁哦?念萁被他一声萁萁叫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说:“咦,是突然停电了?暖气变冷气了?不行我得把羽绒服穿上。”马骁箍着她的肩膀摇几下,笑骂说:“贼腔。”又学一句:“萁萁哦?”
这样的笑闹也就在念萁家可以,在马骁父母家他是不做这种亲密行为的,念萁爸妈看着女儿女婿这么亲热甜蜜,心里高兴得很,一致夸自己有眼光有魄力,当初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毛脚女婿,又动作奇快地让两人结了婚,如今看来,他们的决定是再英明不过了。念萁爸爸说我和你妈等天气暖和再去,我们有的是时间,什么时候都有空,马骁就不同了。萁萁你要照顾马骁的时间哟。说得念萁没了声音,马骁只得说那我们就接受爸妈的好意了,萁萁哦?
小年夜便在念萁的父母家过,念萁一整天都在休息犯懒,吃吃睡睡,嘀嘀咕咕,这间屋晃到那间屋。摸摸金桔树闻闻水仙花,吃过午饭睡个午觉又是黄昏了。念萁的妈妈一会儿端来酒酿圆子,一会儿又煮了桂圆红枣汤,笑眯眯地看着她喝下去。马骁下了班直接来了,说在这里住下就不想走,两人虽然没动一根手指头,却把念萁爸妈哄得眉开眼笑。
大年夜那天,别人都往家里赶,他们却开了车离开家先到宁波。
马骁在车上说,我这个人玩心重,要依得我,最好有多远走多远,冬天最好是去东北溜冰滑雪,但你爸妈的好意我不好推辞,普陀山就普陀山吧,一来新年好烧头香撞新年钟凑趣,二来到底普陀山比东北暖和,你怕冷,还是往东往南比较好。
念萁说:“岛上也冷呢,风浪还大。我们怎么就跟海边对上了?从青岛到厦门现在又去普陀山,我一个旱鸭子,老是往海边走,纯粹浪费。爸妈真是,都不知怎么报答他们,去青岛的机票还有酒店都是他们出的钱,这里又是三天的房费,这个时节的房价又不打折。接受吧害他们花钱,不接受又怕他们不开心。这么大年纪还要花他们的钱,真是罪过。”
马骁说:“念萁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就能这么算呢?父母养育子女,莫非真的养到十八岁就不管了?一家人谁多付点谁少付点有什么好计较的?难道你回去吃饭还要付饭钱?自己父母,他们有能力,他们给,你就收着,这也是孝心。算得一清二楚的,怎么做亲人?”
念萁低头说:“我就怕让他们失望。”
马骁懒得搭理她。
到了宁波上了跨海大桥,在沈家门存了车,马骁和念萁坐渡轮到普陀山。普陀山是观音菩萨的道场,观音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念萁爸妈想的是祈福消灾送子平安,马骁想的是玩,念萁则另有一番心思。
上了岛在酒店住下,马骁兴致很高,说坐船过海可以到桃花岛,有没有兴趣去桃花岛玩?我年青的时候喜欢看武侠小说,某一天在地图上找到桃花岛这个名字,兴奋了好半天,原来真的有桃花岛啊。
念萁笑,说:“原来你也曾经是文艺青年啊,几时变成的经济适用男了?”
马骁说:“遇上你以后。可惜,我从前风花雪月的时候你没赶上,不然,我肯定可以花得你眼花六转。”
念萁抱着他的腰说:“你现在也很风花雪月。整天风言风语口花花……”
马骁忙说:“后面呢后面呢?你也有接不上的时候吧,哈哈哈哈。”
念萁就说:“头皮如雪……眼白如月!”
马骁说:“好,你说我有头皮屑,那你帮我洗头。来,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洗澡了,我正求之不得。”
念萁没想到绕了一圈又落入他的圈套里,笑着啐了一声说:“这里是观音菩萨的道场,你不要胡来。晚上十二点不是要去撞钟?清心静欲才行。”
晚上去普济寺撞过新年第一声钟,烧过新年第一柱香后,念萁在平静中渡过这新年的第一夜。酒店的窗户被她打开一条缝,春天的第一缕风吹进房里,她开着一条窗户缝拉开窗帘睡了一个安稳的觉,这间客房朝东,她要让春天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
临走那天,两人在百步沙上慢慢走了很久,都不说话。海岛风大,念萁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翻起了帽子,帽沿一圈绒绒的狐毛,显得她的脸像少女般的稚弱。念萁还说冷,从口袋里拉出一条马骁从泰国带回来的泰丝围巾,虽然轻薄挡不了多少风,却很鲜艳美丽。她整张脸都埋在围巾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冬日的阳光薄而无力,晒在身上也没有暖意。念萁越走越冷,但马骁不说回去,她也就陪他走着。
百步沙外的海水的浑浊昏黄的,一点不美。有海鸟又哑哑地低旋飞翔,冷清清孤零零。就连这个在夏日人满如集市的百步沙滩,也只有几个人在走走站站,看一无可取的风景。真是时候来得不好,就这几个人都是袖着手缩着脖子哆哆嗦嗦跺着脚,天气真冷,比他们来的那天又降了几度。看来是一股寒潮长途跋涉从西伯利亚不远万里来到了海岛,北风撞上大洋环流,水汽加重,路上起了一层白霜,空中彤云密布,有下雪的迹象。
真冷。好在就要回去了,念萁想。
然后她开口对马骁说:“马骁,回去以后我要做个手术,不大,只是把炎症切除。我不想告诉爸妈,免得他们担心。他们一片好意让我们出来开心,我怎么能扫他们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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