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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樱桃红了》 俞斐从没这么坦荡过,也对他们报以微笑,但赵骏从来不这么做,也反对她这样,说不要随便对人透露身份。
俞斐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全然不在意,跟赵骏的草木皆兵完全两个极端。
不知道过了几天,俞斐好似有感应似的,清早起来她就说:“他来了。”
赵骏看她一天神神叨叨,没当回事,但每日的机警丝毫没有减退,就在这天快要过去的时候,他真地来了。
夜里十一点多,院子里有小石子儿的声音,赵骏悄悄坐起来,往枕头下面摸家伙。
俞斐在床上翻了个身,没什么异动。赵骏立刻找人过来把守俞斐房门,自己带了一个人出去了。
小山村还在沉睡,寂静深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赵骏寻声绕到一个小土路,小路通往深山,道路两旁是一个挨一个的坟包。
赵骏不怕人,不怕鬼,就怕没钱没地位,被人杀被人砍不算什么。他早就想要会会在他眼皮底下骗他的假周培深了。
这小子果然有几分胆量,也算忠心耿耿,事已至此,哪个不脚底抹油有多远跑多远,还能追过来自找麻烦的,是个有胆识的。
手下忽然听见有声音,示意赵骏之后过去看个究竟,然而这一去就没出来。赵骏拿着家伙小心逼近,一边叫着手下的名字,但没有回应。
只听砰一声响。
他并不知道,严厉和钟旭的人马一齐到了。起初跟他周旋的是严厉,后来严厉看准时机,将他绕进了钟旭的范围,自己悄悄退去,向着另一个方向。
手下迟迟等不到老大回来,有些焦急,正在门口张望,忽然被人劈了后脖颈,瞬间晕了过去。
严厉推开那道紧闭的木门,木门吱呀作响,里头的人早就醒了。
俞斐拉开灯线,“你来了?”
严厉高大的身影从暗处显现,他受了伤,头上,手上都有血,衣服上也有暗红色的血迹。
早料到会有这天的,她已经等了很久了,“你想怎么样都行,都随你。”
严厉只是看着她,目光沉凝,俞斐低下头,再看他的时候,笑说:“今天你不太像他,他从来没这样过,所以才会骗过所有人,也骗过了我。”
看来,周培深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他把水果刀扎在手边果盘里的苹果上,问:“你还记得我的本名吗?”
俞斐笑了一下。
“我叫什么,你告诉我。”
“严厉。”
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他自己都恍惚了。
“我父母的事——”
“——是我干的,你想的到的一切都是我干的。如果你是想问这些,不用再问了。”
俞斐一笑,“想说我狠是吗?我不狠可怎么活啊!世界上,容不下我这种人,只有拼命往上爬我才能喘一口气,对于你们来说稀松平常的事,对我却是奢望。这公平吗?”
“所以你就要把你的痛苦加倍地送给别人。”
俞斐笑出声儿来,“那些人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魔鬼,如果他们能称为人,那这个世界才是地狱。”
她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他,说:“说吧,你想怎么样?我都同意,毕竟是我欠你的。”
她伸出双手,任他鱼肉。
哪怕她有一点点忏悔,有一点点害怕,哪怕装装样子骗骗他,他都会放过她。可她没有,她还是那个俞斐,他熟悉的俞斐。
严厉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掐到她脸颊涨红,青筋暴起。
她不躲不闪,眼睁睁地看着他,眼泪从眼角划过。
她艰难地发声,气若游丝,“……我爱你。”
严厉感觉窒息的仿佛是他自己,“到了现在,你还把我当成他的替身。”
俞斐笑了,笑着笑着就闭上了眼睛。
“严厉!住手!”
钟旭赶到现场,俞斐像断了线的木偶,顺着墙面划下来。
严厉双手举起,即刻被人扣上手铐。
钟旭冲到俞斐面前,紧张地叫她,“俞斐!俞斐!”
探她鼻息,还活着,随行的医生即刻把俞斐抬上担架。钟旭抓过严厉就是一拳,后来被同事给拉开了。
另一队人马还在追踪赵骏,他极其狡猾,像条鱼一样,左躲右闪,拼命挣扎。
手下已经不知去向,死了还是活着没人知道,如今他只剩一个人,但他有要去的地方,他要找到俞斐,他要把她带走,既然说好了要在一起,那就一定要在一起。
可围堵他的条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套路,最后竟然把他逼进一个小木屋里,前后左右都是人,这回,怕是躲不掉了。
赵骏干脆搬了个凳子坐下来,脑袋里的弦好像瞬间就绷断了,他反而不想逃了,也不在意这条命了。左右是要被人拿走的,不是黑白无常就是世间无常。
现下,他大概是被世间无常索命了。
外面有人跟他喊话,“赵骏,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赵骏悠悠地抽了一根烟,对外头喊话,“叫俞斐来见我!”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大概是在商量对策,赵骏趁热打铁,“把她叫来,我什么都答应!”
俞斐已经清醒了,但身体还很虚弱,有人带她到了赵骏的藏身之所。
赵骏在小屋里翘着二郎腿抽烟,顺便透过房顶的漏洞看看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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