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清新干净。
    台面的磨豆机是她平时用惯的那一款,她熟练的调好研磨度,磨豆同时将水温调到91°,然后按加热键。
    1:15的水粉比,萃取时间控制在100″,注水方式还是标准的三段。
    咖啡冲好后,外面讲电话的席单也结束了,推开门,一股熟悉的咖啡香气灌进鼻翼就知道她醒了。
    “头还疼吗?”
    耳边,忽然响起他低沉的嗓音。
    昶煦一边倒掉温杯的水一边回答:“不疼了。”
    递了杯咖啡给他:“倒是有点饿了。”
    席单沉沉一笑:“是该饿了。”
    昶煦当然知道自己睡了很久,第一次体验到倒时差这个东西,实话说还有点奇妙。
    “你怎么没事?”她闻着咖啡香气提神,问席单。
    “习惯了。”席单抬起食指规律的轻扣着桌面。
    习惯,是指逐渐养成而不易改变的行为。
    就像是席单已经习惯了昶煦的存在——
    对住所的要求:吧台、咖啡豆、磨豆机、滤杯、滤纸、手冲壶。
    当然,还有她最喜欢的云朵壶。
    他总是习惯去检查这些东西的存在,即便她不在他的身边。
    云朵壶里的咖啡液已经被倒光,看着她细心的将所有器具冲洗干净,席单这才问她:“想吃什么?”
    “温哥华有什么好吃的?”
    “好吃的不知道,但酒肯定好喝。”
    被看穿心思的昶煦抿紧双唇,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全是散不开的耀眼的烂漫的斑斓。
    席单称之为——
    耶稣光。
    不得不说的是,温哥华对鲑鱼有着特别的钟爱。
    比起烤制后蘸着奶油沙司吃,席单更喜欢放在杉木板上用炭火烤熟蘸着浆果酸辣酱吃。
    他将裹好酱汁的烤鲑鱼递给昶煦,一边提醒着她烫一边招手叫来服务员加了一份焦糖香蕉蛋糕。
    已经吃了一份黑芝麻豆腐芝士蛋糕的昶煦连忙阻止他:“我真吃不下了。”
    “尝一口也好。”
    他总是想将全世界的美食都送到她眼前。
    却被昶煦驳回:“太浪费了。”
    从小生活在孤儿院的昶煦最拒绝的一件事情就是浪费:对食物的浪费,对衣物的浪费,对书籍的浪费。
    有人在期盼,有人在浪费,真的不会遭天谴吗?
    席单何止知道她怕浪费,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给她全世界最好的。
    “那就明天来吃。”
    这倒让昶煦哭笑不得了:“我又不是只来这一次温哥华。”
    席氏总部在这里,无论是公司年会还是视察工作,他每年总是要来几次温哥华。昶煦倒不贪心,这次没吃到的,下次还可以吃。
    只是,席单却不这么认为。
    他可惜的是现在不是吃生蚝的季节,否则他一定不会让她错过这道世界美食。
    温哥华的黄昏在蓝天的映衬下更显娴静优雅,像是最后一任恋人,充满让人探索和拥有的渴望。
    如果这就是未来,如果这束光一直在。
    席单,你会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在光和光之间,昶煦看着席单棱角分明的侧脸,总是忍不住用指尖去勾勒他的面部线条。
    “嗯?”
    他忽然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扭头看来。
    昶煦笑,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你喜欢吃葡萄吗?”
    “葡萄?”席单不解,为什么她会提起葡萄。
    昶煦说:“我看院子里种了颗葡萄,不是因为你喜欢吃吗?”
    提起那颗有历史渊源的葡萄,席单眸光忽然沉了下去,他说:“是奶奶喜欢的。”
    席单说:“在温哥华的第三年,奶奶去世了。爷爷为了纪念她,特地在院子里种了颗奶奶最爱的葡萄。”
    收购毕力尔庄园不只是爷爷的遗愿,也是奶奶的心愿。
    “原来奶奶喜欢喝葡萄酒。”
    她的结论很荒谬也很准确。
    席单问她:“为什么说奶奶喜欢喝葡萄酒?”
    “因为酒柜里全是有年份的葡萄酒。”
    看穿她心思的席单笑的整个胸腔都在抖动:“原来你是看上了酒柜里的葡萄酒。”
    远处,Jessica和海水一样色泽的眼睛注视在薄暮下的席单,他眼底的温柔是她不曾看过的,唇边的宠溺也是她不曾拥有的,她在他身上看见了温度的发酵。
    席单是谁?
    那个眼睛终年结冰的男人,不该散发出这样的光芒,尤其是对着另一个女人。
    很快,Jessica浅蓝色的眼睛慢慢被妒忌吞噬。
    后来有记者采访Jessica。
    “这两年你的作品都是以现代元素为主,完全摒除了之前常用的中国特有元素是因为什么呢?”
    Jessica回答:“因为我没有办法想象一个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女孩穿我设计的鞋,那场景一定很滑稽。”
    签约收购案的当天,Jessica当场反悔,这令Alex十分生气。
    “我没办法理解,Jessica,你最好有非常充分的理由,否则我没有办法理解你失诺的行为。”
    Jessica完全无视Alex的愤怒,那双蓝到令人倾慕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席单身上,此时此刻,男人没有半分情绪变化。
    在Alex暴跳如雷五分钟后,席单终于开口,还是那副令人窒息的疏离:“既然如此,收购案作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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