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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宋第一女讲师

    于是客人只见讲师拆开信,粗略地扫了一眼,身子便抖了起来。
    客人心里一惊,讲师在他们面前从前都是云淡风气的高人模样。如今见她紧张起来,心里也忐忑,于是颤声问道:“讲师,您……您没事罢。”
    对面的讲师显然心思不在他们这帮顾客之上,只见讲师忙对小厮交代几句,小厮一脸茫然,接着就大声喊道:“今日营业到此!往后关铺几日,开铺时间待定!”
    一听这话,外面人都闹了起来。
    不过当下,张儒秀也不愿再管客人的心思,只是潦草对案桌前的客人说自己失礼,这次不收钱。说罢便起身,穿过人群,登上马车,匆匆而归。
    留巷里一阵哄乱。
    不过比这阵哄乱更闹心的,是信上说的话。
    写信人是晴连,字迹潦草狂放,看得出写信人焦急的心境。
    聂娘子走了,未时一刻。
    晴末说,消息传到了院里。彼时司马光正在衙里开着会,蓦地收到这封急信,当着一众同僚的面看了信,脸色阴沉。
    也正碰上开会,司马光就坐在知州身旁。富知州正讲着添置弓手的相关事宜,见司马光沉默下来,心有不解。还未开口询问时,司马光便说了自家老娘去世的事。
    富知州脸色也变了下来,还未等他开口说些丧事置办方面的事,司马光便在口头上辞了官,言自己丁忧去了。事态紧急,来不及递上辞呈信,待他处理过这番事后,再回来进行相关流程。
    也是在一堂哄乱之中,司马光匆匆回了家院,步疾如风,手里紧紧攥着那封信。
    晴连说,司马光回了院后便把自己关在里屋之中,任是宅老一番劝说,也不肯说半句话来。
    他是在等张儒秀。
    晴末的焦急之处也是在此。
    马车辘辘行去,张儒秀坐在车间里,手里也攥着那封信,脑里乱哄哄的,什么都在想,什么都没想好。
    这时候,酷暑难耐,最为炎热。盯着毒人的日头,张儒秀下了车,快步走到衙院里。
    路上遇见了熟人,她也只是匆忙道了声好。众人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也无意再去拦人。
    一路畅通无阻,她进了家院,迎来了宅老与一众养娘。
    宅老出声劝道:“夫人,您赶紧去看看家主罢。”
    宅老操着心,司马光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如今见这孩子没有动静,也怕人想不开。这会儿见张儒秀来了,便如瞧见救星一般,赶紧凑上前去,拦着张儒秀。
    张儒秀点头,又赶忙吩咐着:“叫院里的人把贴身物件都收拾收拾罢。”
    宅老自然懂她的意思,放人走了过去,自然叫那帮养娘通知下去,家主不日便要丁忧,院里人都要上心。这个节骨眼可不能出错。
    后院一番风云张儒秀无意知晓。
    她站在里屋门扉前,心里一阵慌乱。
    想了半刻,还是敲了三下门。
    “是我。”她说。
    她以为屋里的人会等着她来推门,却不曾想,敲门声刚落下,门便被从里拉开了来。
    二人的心却似浸在冰窟一般,被冷得麻木了,愚钝了。
    张儒秀抬头,心里震惊。
    她从未见过司马光这般失态模样。发丝凌乱,眼里泛红,嘴边起了干皮。
    明明晌午用膳时,他还不是这般鬼模样。
    司马光看着张儒秀,只觉着四处逃窜的心有了归处。
    他把张儒秀轻轻拉了过来,没用几分力,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可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用尽所有力气,紧紧抱着张儒秀。恍若此刻,身前人才是他唯一的依靠一般。
    “岁岁,我阿娘走了。”
    带着哭腔,那话是从悲戚中艰难脱出来的。
    张儒秀回抱着人。她觉着身前的触感不是炙热,而是前有未有过的满地脆弱。
    人走了,但他们还有事要做。
    “走,我们现在就回杭州去。”张儒秀说道。
    说的是回杭州,是回他们另一个家。
    “我带你,去见阿娘。”张儒秀说道。
    也是在那刻,她听见耳旁传来了哭声。
    哭声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也不会只勇敢这么一次。
    作者有话说:
    写的时候没想到发出来会撞上清明节。既然如此,祝大家清明节快乐叭~
    第96章 丁忧
    与苏州院里的一片混乱相比, 杭州倒显得安宁得多。
    司马池早料到自家夫人命数已尽,八月初便吩咐宅老去瞧墓地与棺材了。
    两浙地区尚火葬,可在司马池陕西老家那边, 又多是土葬, 何况人死之后还要摆些招魂仪式,还得请个头陀来诵经祈福。火葬在他家自然不适用。
    自司马光与张儒秀走后,聂娘子的身子彻底垮了下来。仿佛她那最后一阵活力, 就是给这对夫妻留的。见人一走, 聂娘子心里也没了牵挂。这么一松懈下去,便彻底病倒在床。
    临走前那几日, 聂娘子几乎是骨瘦如柴, 她睁不开眼来,呼吸之间都是浑浊气,司马池同她说话,她也不知听见没有,偶尔支支吾吾几声。初五时, 早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司马池连日照顾着她, 看着她这般憔悴模样, 心里也难受。
    聂娘子走的时候很安详,许是人撑到最后一刻时, 早已体会不到病痛折磨之感了。她也没有什么嘱咐要说,何况要说的话先前早也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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