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大虞的兴盛不是只靠她承担的, 她也没那么大作用, 有的不过是些妄言虚名。
    而她的人生也只有一次, 比起世俗认为的抱负有更值得她重视珍惜的东西在。
    这一点她很小就明白, 也一直在追寻。
    她自幼丧父,全靠母亲和姐姐将她拉扯大, 前十几年过得飞扬恣意,无需负担一分重压。
    再之后的十几年,即便她打了那没多胜仗,爱她护她的母亲、姐姐依旧回不来, 只沦作两抔黄土葬于异乡。
    她带着林洛离在草原上夜奔,又在灿烂星河下亲吻缠绵。
    酒气交叠,熏得人醉情迷。
    霍衍掐着林洛离的腰, 想把他拉得更近, 再不可分。
    久违的仅剩两人的亲密,双双飞快动了情。
    霍衍吞下林洛离喉间的哽咽, 安抚下他蹭着双腿的躁动, 然后退开了身将他揽进怀,并肩席天幕地,躺在宽阔无垠的绿色绒毯上,仰望着星辰。
    多么宏大, 有多么渺小。
    独独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夜露还带着寒凉,身下的大氅却被捂得异常暖和,霍衍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碳炉扔进林洛离手中。
    林洛离也安心缩身靠在她旁边,霍衍喜欢的乖巧。
    “我刚接任时, 常一个人策马到此处待上整夜,想逃过霍稚无端的哭闹,也觉得此处才是真正让我安心之处。当时我就想,若我有了夫郎一定要带他来这里。”
    霍衍垂下的眸子里闪着比星河还灿烂的光,带着不符合年纪的稚气浮躁。林洛离抿唇仰头在她唇上扣了下,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打得越来越激烈,我也没了这样的心思,整天待在军营里灰头土脸地和参将谋划,还带着个小拖油瓶,谁会想当我夫郎?”
    林洛离翻了个身,背对她,手指抚弄着香炉的纹路低声道:“俞虹打听回来的可不是这样。”
    俞虹这小子就是个闲不下来的,平时帮着林洛离带孩子还不够,勤快嘴甜,又是李二的未来夫郎,跟霍府的老人们没几天就混熟了关系,打听了不少有的没的,尽在林洛离跟前絮叨,真是个长舌夫。
    霍衍能容着他背地里蹦跶当然也有自己的意图,于是她瞥着林洛离黑黢黢的发顶懒懒问道:“俞虹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霍将军当年在玉关蓝颜知己可不少,怎会娶不到夫郎。不知是想再游戏几年人生,还是一个都看不上眼,玩玩儿而已。”
    霍衍闻言干干笑了两下,又埋进林洛离纤嫩的颈用鼻尖蹭了蹭,哑声笑道:“你吃醋了吗?”
    林洛离不语,只推开她乱动的头,低低哼了一声,不知是情之所至还是气她。
    “那时候我压根儿没想娶夫郎,过得混账得很,娶了又如何,不娶又如何,最后谁都留不下,不过孤家寡人罢了。”霍衍掰过林洛离躲闪的脸,眼底含笑,“不过我更小的时候曾有个想娶的人。”
    她不顾林洛离瞪视过来的目光,悠悠道:“他为人侠肝义胆,还曾救过我一回,长相也堪比洛神,好似天仙下凡,当时我就想着要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呢。他是我自小到大唯一也是第一个想娶的人。”
    林洛离以肩顶开她揽住的手,闷闷道:“那你因何不求娶了他,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霍衍依旧一脸遗憾:“可惜啊,人家看不上我,当时我也太小,没能留得住他。后来又出了玉关失陷那样的大事,等我再探听到他的消息时他已经嫁为人夫,还生了一个女儿。”
    林洛离心头一动,飞快抬眼看她。
    只见霍衍对他眨眨眼:“于是我就只能无奈放弃,他也并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懵懂无知的时候曾喜欢过他。索性我又遇到了他,在青峰寨。他还同少年时那样倔强刚烈,内里藏着柔软的花心,轻易就动了我的心魄,让我喜欢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霍衍拨开林洛离鬓角的发丝,吻上他轻颤的眼睫柔声道:“可是我却叫他受了许多苦,跟着我忧心受累。想来他跟了我之后连片刻安宁都没有,有时候真不知道让他认识我是福是祸。若早知如此,我便不打扰他,护他开开心心的一辈子就好。他便是林家的窈窈。”
    林洛离陡然眉目一厉,推翻了霍衍,揪着她领子道:“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莫不是不想负责?”
    霍衍抱着人大笑,戏谑道:“怎会,喜欢都来不及从此再也不会将你推远。你我该是有这段孽缘,天生一对。即使中间出了那么多岔子,有那么多波折,还是斩不断我们之间天定的缘分。”
    林洛离动容,仔细端详了霍衍几眼,疑惑道:“我确实记不得曾经见过你...”
    尘封的记忆纷至涌现,那之后便是父母双亡的痛苦,林洛离很少愿意去回想,也不愿记起父母曾经待他的宽容爱护。
    灵光一现,林洛离蓦然睁大双眼:“你就是玉关驿站那个小鬼头!”
    霍衍也没想到他能想起来,立马尴尬地以唇封住了他惊呼的口。
    剧烈挣动了两下,林洛离安然接受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吻,主动拥住她,舌尖颤颤挺起,相抵,又被她动情地含入,吮吸,彼此交融,你我不分。
    两个都算孤独的人能有这般造化,实属不易。
    野地不便,林洛离也才刚生产完一个月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霍衍最后吻吻他的脸颊便收了情,听他慵懒道:“怪不得你知道我小名叫什么,定是当时偷听了我与父亲、母亲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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