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荣来了性儿，低头不给她看。
    莉莉也不闹，心里想的狠了，她就自己歪头偷看。
    等咖啡泡好，马丁转身，看莉莉就像看傻子一样。
    披萨本来有四块，李幼荣分了莉莉两块，看她很快就吃完了，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就又分了她一块。
    莉莉本来想伸手，后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摇头：“我不吃了。”
    李幼荣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客气，又把那一块往她那里推了推，“没关系，本来我就不喜欢吃这个。”
    莉莉红了脸，说什么也不肯吃了。
    她端着咖啡，小口小口的喝完，然后起身去洗干净，客客气气的走了。
    马丁说：“她其实快饿死了，可是为了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
    李幼荣嚼着嘴里的披萨，就像在吃面饼一样，“说不定她是真的吃饱了呢？”
    “哼，”马丁可能有故事，说出一句极有经验的话：“打个赌吧，迪伦。用不了两个星期你就会发现，女孩子们一旦放下伪装，个个比猪还能吃。”
    李幼荣哑然失笑：“你确定这里面包括娱乐圈的女明星？”
    马丁愤愤的拿起那块披萨咬了一口，不说话了。
    丁念很快回来，她带来的那碗面简直解了李幼荣一上午坐在椅子上养出来的乏。
    吃饱了没坐一会儿，他就要去拍定装照了。
    临时搭建起来的摄影棚里，李幼荣光是衣服就换了十几套。照片当然是没什么问题，可是直到开拍前，威廉才过来给他把下午拍摄时要用的那套服装敲定。
    白色的棉质打底衣加半开的条纹衬衫，詹姆斯可真是一个时尚感爆棚的小伙子。
    而把自己收拾好的莉莉看起来的状态也比刚才好很多了。为了剧情需要，她仍旧是只在脸上涂了一层隔离乳。
    拍摄地点是一个被布置得有些昏暗的房间——剧情里是詹姆斯家的阁楼。
    威廉在开拍前，先给两位演员讲解了一遍：“挑这场戏来做第一个拍，就是因为你们本身还不熟悉的缘故。我想趁着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那种【生疏感】还在，把它利用进镜头里。”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庆幸莉莉已经成年一天了，要是有《儿童保护法》在，这些镜头可不能让威廉说拍就拍。
    为了照顾莉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威廉把在场的工作人员全部换成了女性，甚至是待会儿拍摄时，他连监视器都不在房间里看。
    所以这一段该怎么演，演员对此有怎么样的理解，导演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就必须说清楚。
    船戏从来都是大戏。
    大概沟通了一个小时，又试了几次，找不到感觉的威廉提议让莉莉和李幼荣喝点带酒精的东西。
    好莱坞的剧组里有规定，不让喝酒，而莉莉也才刚满十八……好吧，规定是规定，谁说这样规定了，就不能偷偷不照做了？
    循规蹈矩的人是拍不出好片子来的。威廉给莉莉拿酒的时候还叫她别怕：“我合作过好几个不喝酒就不会演戏的a咖呢，你们这个算什么？小场面而已。”
    莉莉无力且无语，“随便你啦，反正被演员工会知道了交罚款的可不是我。”
    威廉瞪了她一眼，紧接着把事情一锤定音：“就选啤酒，这里直接到剧情里加一段，台词你们自由发挥，可以吗？”
    随着双方都同意，威廉退出了房间。
    “action！”
    随着机器开始运作，一股尴尬的气氛彻底笼罩在莉莉和李幼荣的头上。
    莉莉已经开拍了有一个月了，此时她非常专业的，把双眼里自己看李幼荣时的那种小兴奋隐去，换成了女主角乔娜此时该有的……桀骜不驯。
    乔娜是那种挺“野”的姑娘。
    她胆大心细，却又聪明善良。李幼荣没看过之前的镜头，并不清楚莉莉是怎么样演绎乔娜的，可是今天这一场，从开机起，能看出来莉莉的表现有些不俗。
    纵观整个《第一次》，詹姆斯与乔娜之间的互动，很多时候都是乔娜掌握着主动权。所以这一次自由发挥，莉莉也很好的贯彻着这一传统。
    抓住角色的核心重点，才是演好一个角色的真正技巧。
    机器运转了有几分钟后，莉莉看着不知何时靠在窗边的李幼荣，坐到了有些旧的沙发上。
    “过来。”她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李幼荣转眼看了她一眼，渐渐的酝酿好的情绪全在其中。
    在外看监视器的威廉确实是忍不住赞了一声：影帝就是影帝，不能比的。
    詹姆斯就是那种被宠大的小孩，而换了新造型的李幼荣给出的演绎，又让他多了那么几分朦胧的文艺气息。
    当然，莉莉的天赋也不差。当李幼荣这么做之后，她就像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把桌上的两罐啤酒拿了起来，起身走向他。
    “你反悔了？”
    李幼荣这时才把眼神放在她身上：“什么？”
    莉莉把啤酒分了他一瓶，自己则是一手撑着窗台坐了上去——她很聪明，知道自己这样在视觉效果上会比李幼荣看起来高一些，就能更好的把那种主动性体现了。
    她把啤酒打开喝了一口，“你在想什么？”
    李幼荣握着瓶子转了转，也跟着打开：“一个问题。”
    莉莉挑眉，趁机朝他这边挪了挪：“说说看。”
    李幼荣在喝之前先是试探的闻了闻，给詹姆斯做足了第一次喝酒的小动作，“番茄是水果吗？”
    “当然。”
    “那么番茄酱就是水果汁了？”
    莉莉皱眉，适当的表演出一言难尽：“好——睿智的问题。”
    李幼荣有些不服气的挑了挑眉：“那你来说一个不那么【睿智】的。”
    “这么睿智的有这么一个就好了。”莉莉仰头把本来就不多的酒一口灌了，大喘了一口气：“所以，你想了这么久，想出来了吗？”
    “想不出来。”李幼荣抿了抿嘴，还真的说了起来：“从植物学说，蔬菜是指一株植物的不同部分，而水果则是指一颗植物中带有种籽的植物器官。曾经，法院将番茄判为水果，但是日常人们还是得给番茄缴蔬菜税……”
    莉莉歪头，突然靠近。
    李幼荣把话头戛然而止。他看着莉莉，四目相对间，呼吸都有些乱了，“我从来……没有离哪个女孩子这么近过。”
    莉莉拿手刮了刮他的脸颊——靠近耳垂的那里，“这种话放在心里就好了，别说出来丢人，小处男。”
    “我不觉得处男有哪里丢人了。”李幼荣摇头，试图摆脱她的搔弄。
    两个人的耳根，此时已经是通红的了。
    “谁管呢？”莉莉伸手，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把腿盘在他腰上，整个人挂了上去，“反正你很快就不是了。”
    李幼荣刚抱住她，就被强吻了。
    这么说好像不对，是詹姆斯被乔娜强吻了。
    两个人之间的接吻完全没有什么技巧，就这么胡来的倒在了沙发上。
    莉莉时刻记得乔娜该是主动的那个，所以当詹姆斯坐在他身上的第一时间，她就抓着这家伙的衣服往上推。
    何等的急不可耐，肾上激素飙升。
    李幼荣把衬衫脱掉的时候也有意的加快了动作，这一切本来都很顺利，直到他把里面的那件棉质高领打底衫拉起来的时候……
    第一下。
    第二下。
    第三下。
    直观的看到他窘迫的模样，莉莉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幼荣没了力气，也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外头的威廉简直暴怒。他握着剧本跑进来，气都要气死了，“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笑场了？”
    早就从沙发上下来的李幼荣还是保持着衣服脱了一半的状态，他都快笑断气了，“脱不下来……”
    威廉一时间都没听清，“说什么？”
    李幼荣咽了咽口水，又说了一遍：“衣服脱不下来。”
    掌镜的摄像看的很清楚：“你给他挑的这件衣服领口太紧了，不好脱。”
    威廉表示他什么也没听见，他只知道多么美好的一幕因为笑场被破坏了。
    他拽着大拳头开始凶人：“迪伦，你这个小笨蛋，你没在床上脱过衣服吗？”
    李幼荣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不反驳。
    威廉便加剧嘲讽：“哦，看来你是没在有女人的床上脱过衣服。”
    他又转头瞪莉莉，“莉莉，你也是傻瓜，你要帮他啊！”
    莉莉做起来，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了，“这怎么能怪我呢？”
    威廉哑口无言。他看了一眼这一对男女主角，白眼一翻，“饶了我吧，这两个都是什么极品纯情的小可爱。”
    李幼荣已经在给莉莉道歉了，“抱歉，我真的不是想再一次占你便宜的。”
    莉莉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脸示意他：“看看你的脸，全都红了。”
    “好了好了！”
    威·不耐烦·暴怒·廉简直懒得搭理他们，他白眼一翻，伸手摸了摸李幼荣脖颈处的打底衫领口，“你就一定非得这样脱吗？”
    甚至开始教他，“你看，先试试先把领子拉出来……头，出来啊头！迪伦，你的头呢！我的天，我现在真的想知道你是怎么把这件衣服穿进去的！”
    完全憋不住笑的摄像师手都开始抖了，她敢发誓，这一段要是被剪进花絮里，绝对会被很多人喜欢。
    看看这三个笨到一块儿的家伙。
    要想真的将这一幕拍好，确实需要不少的功夫。
    大概，用了两次。
    “卡！”当场记打下场记板，前一秒还在亲吻莉莉的李幼荣瞬间停了下来。
    他翻身，滚到一边。
    莉莉把衣服抓过来盖在身上，等心跳没那么急促之后转头。
    她看见李幼荣的表情和眼神都有一点冷淡，不由得慌了神，“迪伦，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