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叙白曾叮嘱过,若是骆穗岁这边有任何紧急情况,联系不到他时,就可以找尹樊帮忙。
    尹樊接到电话,根本不做犹豫,将油门踩到底,闯了无数个红绿灯,冲上了那盘山道。
    而当他到达,就见对面一辆大车疾速向时叙白驶去。
    盘山道非常窄,对面的人似乎是算准了地形,开了一辆货车,将路堵得满满当当,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
    眼看着车越来越逼近,忽然,骆穗岁从一旁冒出,一把冲到了前面,挡在了时叙白身前。
    尹樊眼眶一红,顾不得其他,踩着墙壁飞奔而去。
    于是,在最后那一刻,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了两人。
    骆穗岁自责,时叙白又何尝不是。
    因为他知道,若是没有骆穗岁,尹樊也不会冲过来,挡在他们面前。
    尹樊是为救女儿而死,而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
    夜深人静,偌大的病房内能清晰的听到电子表盘转动的声音。
    “哇——”
    而这寂静没有维持几秒,就被一阵哭喊声打破。
    两人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到了宝宝身上。
    一阵哭闹声,把所有人惊醒。
    新手爸妈在叶楠芝的帮助下,第一次体会到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忙碌了一整夜,两人都默契的再也没有提过尹樊。
    时岁虽然不是足月出生,却体质强健,连保温箱都没有进。
    时叙白说时岁的眉眼长得像她,但她却并不觉得。
    骆穗岁只觉得他皱巴巴的,难看极了。
    不过没过三天,骆穗岁就被啪啪打了脸。
    时岁长开了,脸上的皱痕消失的无影无踪,肤色光滑白嫩,略微发粉。
    浓眉大眼,嘴唇粉嘟嘟的,还有鼻尖那颗痣,确实像极了骆穗岁,就是太淘了些。
    每每一哭喊,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让睡眠质量极好的骆穗岁都能被吵醒。
    在医院住了几天,骆穗岁就回了别墅。
    叶楠芝给请了八位专业的月嫂,住在家里,分别负责骆穗岁的饮食,形体恢复指导,心理指导,还要给时岁洗澡,洗尿布,护理等工作。
    时叙白也给自己放了陪产假,每天在家陪着骆穗岁上课,运动,和月嫂学习育儿知识。
    现在换起尿布来也是得心应手。
    月子是在冬日,所以骆穗岁坐的并不难受,且洗澡洗头都有专人服侍,可以说是过的极其舒坦了。
    ——
    阳光明媚,窗外的大地银装素裹。
    时叙白正在书房开着视频会议,神色严肃认真,即便是线上会议,高管们依然不敢大意。
    正在汇报工作的员工更是满头大汗。
    因为他的汇报被时总打断了好多次,每次都是让他简明扼要,说他讲的太慢,太繁琐。
    可是..这是集团的年度财务总结啊!
    在顶头上司的催促下,他花了不到十分钟就讲完了原本一个小时的东西,甚至ppt还没有放完。
    高管擦着汗关闭了麦克风,却忽然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然后,所有人亲眼瞧见,原本冷若冰霜总裁..笑了!
    随后,在最后的总结阶段,他们的顶头上司没有任何发言,只笑着说了句解散。
    解散?
    高管:??
    所有人:??
    紧张了一天的批斗大会,就这样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
    而时叙白退出会议后,满眼笑意的急忙跑到隔壁的婴儿房。
    一推开门,就见所有人围在婴儿车周围哄着,而骆穗岁则躺靠在一旁的软枕上,撅嘴抱怨道:
    “你儿子也太能哭了!”
    第177章 葬礼
    葬礼这一天,天色灰蒙蒙的。
    雪花飘得很大,不消片刻就将印在地上的脚印盖的严严实实。
    骆穗岁下车后,感受到冷风的呼啸,身子不由得颤栗,连忙紧了紧身上的黑色大衣。
    大风吹落了树丫上的积雪,精准的落到她的肩膀上,慢慢消融。
    “走吧?”
    “走吧。”
    时叙白的语气略带疑问,骆穗岁则是深呼吸,迈开了步伐。
    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些三两好友,便只剩下霍尔根茨夫人,尹樊的亲弟弟尹荣,尹镜恒,还有骆穗岁和时叙白。
    骆穗岁还没有出月子,但是由于被照顾的非常好,各种补汤接连不断,倒是把她养的胖了好几斤,面色也是越发红润。
    只是,站在陵园,站在尹樊的墓碑前,她的脸色还是不由得发白。
    尹樊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早已把公司,遗产,甚至墓地的选址都准备好了,竟没有给他们这些亲属留下任何麻烦。
    而墓地的选址就在元慧旁边。
    骆穗岁微微转头,望向不远处元慧的墓碑,心底泛起一阵酸涩感。
    生时没有同衾,死后却要同椁。
    骆穗岁又想起元慧去世前的那一夜晚,她撑着最后一口气,死死的盯着房门,眼神渐渐变得空洞。
    骆穗岁心想,母亲一定是在等尹樊吧。
    这样葬在一起,也好。
    很快,葬礼在一片祝祷声中,落下了帷幕。
    前来参加葬礼的好友们纷纷散去,其他人却都留在了原地,等待着霍尔根茨夫人的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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