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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谁是凶手[快穿]

    丁烟有意皱了皱眉,抬手将指腹盖在覃彧的眼睑上,沙哑着嗓子“小兔子,你偷了我的萝卜么?”
    匕首法术起效比她想得要快上不少,手腕的力气逐渐退却,玉臂一歪,搭在覃彧的肩头。
    眼见淡色的鲛纱五彩霞衣被鲜血浸染,覃彧阖上双眼。
    魔宫被毁,山顶满是疮痍,唯有山后的神木依然屹立。
    半晌,他将丁烟从怀中托起,取下她背后的匕首,随手扔到路边。
    匕首一去,背后的血恍若井喷,覃彧将掌心相抵,揽着丁烟乘风而至神木前。
    “可能会疼,忍忍。”覃彧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是情人间的低语,柔情至极。
    神木树身间自动分开一个小口,探出鲜绿色的枝条,钻入丁烟的伤口中。
    比刀割更痛,丁烟苦笑,眨眼间,便出了一身冷汗。
    多出的枝条从神木中取出一颗鲜红剔透的果实,递到覃彧手中。
    不等拒绝,果实便被覃彧用指尖划破,塞到丁烟的嘴里。果肉入口即化,温和又清甜。
    “咳——”丁烟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开始恢复,“这是什么?”
    背后剧烈的疼痛也开始缓解,能察觉到枝条缓缓从伤口处抽出,撑起身子回首一看,巨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嫩芽不在,青枝枯萎,树身萎缩坍塌;万年、千年、百年、十年,最后只剩下一手大小的幼苗。
    《古石手札》:欲得神木、先寻魔尊。
    这就是古石手札中所记的那棵神木,丁烟之前就隐隐猜到,可一直不曾与覃彧细谈。
    “覃彧,这是...”话来不及说完,回首一看,覃彧恍若脱力一般摇晃两下,单膝跪倒在地上。“你怎么了?”
    覃彧不答,只是急急吐出两口浊气。
    丁烟却浑身是力,背后的伤口毫无征兆地愈合如初,她匆匆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痛苦、猜疑、焦急,恍若一团乱麻涌上心头,她好像什么都懂了。
    ......
    他本就是生于此、长于此的一棵树。
    他不会因光景之美而随喜赞叹、也不会在静思自省中顿悟提升,只是在因缘际会中不断吞噬渡劫失败、即将陨落的修士。
    修魔不是他选的,是天择之道。
    如今,他可以选了。
    覃彧双唇上的红迅速淡了下去,他喃喃道,“吾愿以神木之身换你成就飞升。”
    话音刚落,丁烟吞下的神木丹元开始起了作用。
    “不要!”泪水毫无预兆地喷涌而出。
    我不想飞升,只愿与你一同渡过接下来七千年的朝朝暮暮。
    丁烟无意识地大喊着、嘶吼着,“你还不懂吗,再多的灵力我也飞升不了。”
    “我懂,”巨大的消耗,覃彧已然脱力,若离线纸鸢一般挂在丁烟身畔,“万年神木,足以跨越时空,你将这些......全部炼化,就能...”
    在他恍若游丝的气息中,丁烟开始耳鸣,双目花白,天旋地转。
    跨越时空——是啊,他们双修过。
    覃彧早已经知道了,自己执着于找神木的原因是什么。
    她是谁?
    她,就是原主丁烟,因一起电梯事故身死现代,转生于双罗。
    双罗的她仙途坦荡,对这个世界全无留恋,羁绊尘缘甚少,所以修行一日千里。
    可到了大乘中段,她对前世“故土”的眷恋在问道自省之时,溃堤迸发。于她而言,修仙飞升和转生双罗没什么不同,可故典却记载飞升后能身穿万万界。
    寄希望于一线,她变得执着、焦急,修为却不得存进。无意看到《古石手札》中关于神木的记载,这使她心神向往,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她,确不是万华宗派出的奸细;
    她,却是别有用心地接近了覃彧。
    覃彧斩断了自己的本体将魔功逆行,磅礴的灵气朝着丁烟的经脉涌去,洪流灌满了她通身上下。
    大乘中期的桎梏终于被解开,一路朝着大乘后期、渡劫飞升的境界而去。
    她不能走,前世的她早已身死成灰。
    情急之下,只有将剩余的、磅礴的灵气灌注到琉璃宝珠之中。
    丁烟深深将他拥在自己怀中,泣不成声,“你还是个魔修吗?”
    宝珠转眼满盈,如今说什么都不能离开,继续强行将灵气继续灌注其中。
    “是。”覃彧勾起了苍白的唇瓣,“可惜...我、我们缔结同心,”
    “不过...在...飞升后...不会、受...侵扰。”
    “覃彧,”丁烟来不及抹泪,剔透的水珠自脸颊滚落,砸在他的面上,“覃彧!就此停下,我们还在一起。”
    宝珠表面呈现蛛网一般的裂纹,一碰就碎,和覃彧一模一样。
    “傻...瓜。”
    就在琉璃散落的瞬间,他闭上了双眼。
    “覃彧——”
    再也没了回答。
    天地失色,万物凋敝。
    火鸦盘旋在天际之边,红喙重复着无聊至极的张合。
    丁烟揽着覃彧,将他拥在怀中。生怕将他捏碎了,又怕抱不紧,他会消失在此间。
    风云色变、浓黑扫白,雷声滚滚,闪电破空。
    这是渡劫飞升的雷劫,丁烟闭着眼,不去看它。
    雷劫之下,是生是死已然不重要。
    她只是小心护着怀中的覃彧,不忍他受到半分雷光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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