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东阳,”孟西眉失望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们是他的亲人,谁都可以伤害他,你们不可以。失去父母也是他的伤口,你们为什么还要不停地戳他的伤疤?”
    叶东阳看着孟西眉维护叶东初时那不顾一切的神情,仿佛心上被扎了一根针,瞬间被刺痛。
    他莫名想起了多年前的某个画面,仿佛头脑发昏一般,脱口而出:“你早就和我大哥搞在一起了,是不是?当时你被一群小混混围堵,那群人骂你天煞孤星,就是大哥帮你打的架!你早就喜欢上他,才会故意勾引他……”
    “叶东阳!”
    叶东初骤然冲上来给了他一拳,他被这一拳打翻在地,满嘴都是血沫的味道。
    叶东阳硬生生挨了这一拳,伸手去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反而咧着嘴笑了:“你看,大哥,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恼羞成怒……”
    叶东初握紧双拳,下颌紧绷出一条凌厉的弧线。
    孟西眉拽住了他的手腕,走上前,用尽全力扇了叶东阳一个耳光——
    “啪!”
    耳光声清脆响亮,在场所有人霎时一静。
    “是,我当年被小混混欺负,叶东初帮过我一回,仅此而已。在被人下药之前,我从来没有与叶东初有过多余的交集,我问心无愧。我们之间是谁先对不起谁,你比我清楚。”
    孟西眉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颤抖,她直视着叶东阳的眼睛:“我没想到的是……原来当时你清清楚楚地看着我被人欺负,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袖手旁观。现在,你反而要来辱骂当时帮助过我的人……”
    “叶东阳,”孟西眉深吸一口气,“我很庆幸,因为阴差阳错和你解除了婚约。”
    “我看不起你。”她轻声道,“我讨厌你那卑劣的灵魂。”
    ……
    一场闹剧没有持续多久,老太太从手术室推了出来,转向重症监护室。
    叶东阳被她打了一巴掌之后,闷声不吭,张雯春想要闹事,甩手掌柜一般的叶育诚终于像是睡醒了一般,管住了自己聒噪的妻子。
    出了这件事,订婚宴理所当然地取消了。
    本该举行订婚宴的时间,孟西眉陪着叶东初,一起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等待着叶老太太的状态平稳,转危为安。
    三天后,叶老太太终于苏醒过来。
    她还不能说话,躺在病床上,用浑浊的眼睛慢慢地看过病床前的人,看到叶东阳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闭上眼睛,大口喘气,心电图急剧变化。
    护士紧急赶来,一番急救后,勒令禁止家属刺激病人。
    于是叶东阳再也没有进过病房,连同张雯春一起,也像是瞒着什么事情一般,做贼心虚,不敢到叶老太太病床前看她。
    住院一个月后,叶老太太的身体终于稳定下来,可以出院休养。
    出院的当天,孟西眉同叶东初一起把叶老太太接回家,没想到一进家门,小洋楼里烟雾缭绕,客厅的正中除了摆放着火盆以外,居然摆着祭坛与香烛,还有一个穿着道袍,胡须花白的道长。
    叶老太太受到香烛味的刺激,猛地咳嗽了几下。
    叶东初皱眉,把老太太推出屋外,看着站在道长身边的二婶:“这是在干什么?”
    张雯春赔着一张笑脸,看着叶东初的眼神似乎带了些惧怕:“哎呀,这不是老太太生了大病,请个道长回来做一场法事,驱驱邪。”
    那黄袍道长见到叶东初,一直耷拉着的三角眼抬起眼皮,将叶东初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眼,摸了摸自己的长须,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这位缘主啊,”他的嗓音如同破锣一般,沙哑难听,“命中注定会与我相会。”
    叶东初瞥他一眼,淡淡道:“我不信命。”
    “不信也没关系,”黄袍道长的视线落在了孟西眉的身上,看了很久,最后也咧嘴笑了,“这位姑娘命景雾茫茫一片,看起来也与我有缘,缘分呐……匪浅。”
    孟西眉心下一跳。
    叶东初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孟西眉的身前:“她也不信命。”
    叶东初不想与这道长多交谈,拉着她的手出去,远离了这烟雾缭绕的室内,站在了屋外。
    孟西眉垂着头,心中仍然在为刚才那句话而震荡。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好了吗?”打电话过来的是饶曼,“好了我就过来接你,我们该彩排了。”
    在叶老太太没有出院之前,举办订婚宴未免显得太不合时宜。然而订婚宴取消了,原先安排好的各类事项却不能取消。
    饶曼在得知订婚宴的时间之后,就给她安排好了新专辑的录制以及后续的几场演出——
    身为《星动女声》的冠军,她需要和其他几名选手一起,配合节目组参加几场巡回演唱会。
    这个巡回演唱会的时间,正好就是明天。
    还好第一场巡回演唱会举办在申城,不必费心赶来赶去,给她留出了一些充裕的时间。
    孟西眉看了一眼叶东初,轻声道:“饶曼的电话。”
    叶东初顿时知晓了电话的内容是什么,点头朝她示意:“你去吧,奶奶这里有我就行。”
    孟西眉举起电话,道:“你过来吧,我们去彩排。”
    她挂了电话,蹲在叶老太太的轮椅前:“奶奶,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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