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你。”
    “额娘!”
    雅莉奇一把扑到了安妃怀里,豆大的眼泪一颗颗落下,很快晕湿了安妃的衣裳。
    “额娘知道你是为了你的两个妹妹,可额娘心里如何舍得你去远嫁。”安妃垂眸看着雅莉奇,拿帕子给雅莉奇擦拭去眼泪,道:“你可知道,你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我知道,我也舍不得额娘,”
    雅莉奇哽咽道,“但额娘也说过,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之事,我不愿和额娘分离,可两个妹妹我也狠不下心不去管她们的前程。”
    安妃心里头跟吃了黄连似的。
    她感觉自己嘴里都苦涩不已,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当年她进宫时,何尝不是和雅莉奇如今的处境一样?
    为了家族荣耀,她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如今,雅莉奇则是为了两个妹妹牺牲了自己。
    “额娘,将来我肯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雅莉奇埋在安妃怀里,抽泣着说道。
    安妃的回答是一声无声的叹息。
    六月初。
    康熙等人凯旋,这场仗打得漂亮又顺利,虽然叫噶尔丹给跑了,可准格尔部现在元气大伤,噶尔丹的羽翼也被剪落,纵然是能逃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听说阿哥们回来了,阮烟等人欣喜不已。
    她一面叫人去预备晚膳,一面又准备了跌打伤药。
    雅莉奇在旁边帮忙打下手,这些事对她来说不过是小事,三五两下就安排妥当。
    等胤福来了,雅莉奇瞧见他时,不禁打趣道:“哎哟,这是打从哪里来的黑炭头?”
    哈宜瑚不给面子地笑了,和卓抿着唇儿笑了下,喊了声:“六哥。”
    胤福摸了摸鼻子,给众人行礼请安。
    阮烟笑着道了声免,走上前去拉着胤福的手打量,“是黑了,不过也高了瘦了,雅莉奇,你弟弟如今怕是比你还高。”
    “我刚就瞧出来了。”雅莉奇走过来比划了下两人的身高,“胤福这跟皇阿玛出去一趟,收获不小啊,赶明儿怕是要长成个七尺男儿。”
    “姐姐别打趣我了,这阵子您和额娘她们都好吗?”
    胤福腼腆地关心道。
    雅莉奇道:“都好。”
    安妃问道:“先前你来信,说手上不小心受了伤,如今可大好了?”
    “是啊,你那伤可要不要紧,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阮烟紧张地问道。
    胤福不好意思摇头:“儿臣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就不必劳动太医了,这回出去,四阿哥对儿臣颇为照拂,还有小舅舅也提点我好些事,儿臣可说是受益匪浅。”
    苏合泰这回也在跟着御驾亲征的行列当中。
    阮烟笑道:“你信上可没说这些,看来你小舅舅这些年是大有长进。”
    “是啊,额娘,您不知道,小舅舅的箭术可比大哥还厉害……,他还会使双刀……”一提到小舅舅,胤福满脸写着崇拜。
    阮烟等人听他一五一十地讲。
    胤福的脾气是报喜不报忧,信里面除了含糊地说了句自己不慎手臂受了伤,除此以外就只说好的,什么今日率兵出去打跑了几队敌军,昨日俘虏了几十个敌寇……
    如今人来了,阮烟少不得仔仔细细地问清楚。
    “儿臣平日里看兵书总有些会意不到的地方,这回出去打仗,跟着那些老将才算琢磨明白兵书里面的内容,可见这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话乃是真理名言。”
    胤福感叹不移地说道。
    安妃听着,微微颔首,“这回的确是长进不少。”
    雅莉奇笑道:“好了,咱们还有的是时间问他,我看他一回来就忙着说这么多话,肯定饿了,额娘,要不咱们传膳吧。”
    阮烟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夏公公,让人传膳吧。”
    夏和安喳了一声,下去传膳。
    用完晚膳,阮烟就留了胤福在钟粹宫休息。
    她知道,胤福他们赶路赶了小半个月,这阵子怕是没法睡好觉,赶紧让孩子休息休息才是。
    胤福还死鸭子嘴硬,强撑着:“额娘,儿臣不困,儿臣再陪你们说说话。”
    “”行了。”阮烟吩咐人端来冰盆摆在屋子里,又叫人开了窗户好通风,“你就安心睡吧,要说话也不急于这一时。”
    屋子里很快变得凉爽,胤福本就是强打着精神,这会子一躺在松软的床褥上,又被凉风吹着,眼皮忍不住就耷拉下来,没片刻就睡熟了。
    阮烟挥了挥团扇,示意众人退了下去。
    春晓会意,带着人都走了,把门带上。
    阮烟悄悄拉起胤福的袖子瞧了下他左手手臂的伤,瞧见上面狰狞的一条伤疤时,她忍不住心酸。
    她就知道,这孩子瞒着他们。
    以胤福的脾气,若是小伤绝不会说,除非是这种一时半会好不了,又瞒不过去的,他才会含糊其辞地提一句,怕等见了面,对她不好交代。
    这个傻孩子!
    阮烟心里骂了一句。
    “胤福怎么样了?”瞧见阮烟回来,安妃对阮烟问了一句。
    阮烟坐下,摇着扇子,“睡着了,手臂上的伤我看着都吓人,好在是已经结疤了。”
    安妃给阮烟倒了杯茶,“男儿家,总不可能养在蜜罐里,出去摔摔打打,受点儿伤都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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