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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红鹿为奴》 周宾内心又开始挣扎,欲言又止。
“说”高焕有些不耐烦,他还要追赶慕容德,一刻也当误不得,更磨蹭不得。
周宾低着头不敢看他,犹豫地说:“河内爆发了瘟疫。”
瘟疫
高焕感觉有一些恍惚,然后他立刻冷静了下来,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周宾说:“半个月前。”
高焕怒道:“为何不早说。”
周宾僵硬的辩解道:“那时候正在攻打邺城,我怕你和黑胡儿知道后会分心,刘增那边逼得又那么紧,一点岔子都不能出,所以我就先将这事瞒了下来。”
“那你现在为何告诉我!”高焕忽然发了怒。
周宾真不该告诉他。
他还要追赶慕容德,那是他的杀父仇人,周宾真不该现在告诉他,他宁可自己不知道。
高焕愤怒极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愤怒来自于哪里。
周宾干瘪地解释:“我是怕,这里离河阳县那么近,我怕黑胡儿连他母亲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高焕□□的黑马略显焦躁的来回踏步。
“把消息传给黑胡儿,他想怎么做随他去。”高焕冷声说。
周宾如释重负地说:“好,我这就去告诉黑胡儿。”周宾立刻勒转马头,稍微停顿一下,转头问高焕:“那你呢?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高焕道:“继续追杀慕容德”他没有一丝犹豫。
这里去河阳县只要半日,去管城则要一日。
高焕带着精锐骑兵继续一路疾驰,地上的泥土被马蹄踏起,溅到高焕的铠甲上,然而只疾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高焕忽然勒紧了缰绳,那匹黑马坐骑嘶鸣着停下了脚步。
“将军?”高焕身侧的一个士兵道。
高焕紧紧攥着手中的缰绳,那粗糙的纹理将他的手掌磨得有些发烫。
“将军?”士兵又询问似的地叫了他一遍。
高焕没有回答,也没有看那士兵,他的眼睛有些阴沉。
“将军?”
高焕攥着缰绳的手掌有些发热,在那士兵连叫了他三声之后,他说:“回军,去河内河阳县。”他是咬牙说的。
他改变了主意。
……
河内,河阳县。
此刻河阳县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原本平静的河内忽然间爆发了瘟疫,短短的两天这瘟疫便席卷了整个河阳县,幸免者寥寥。
林姷也得了瘟疫。
而这里驻防都尉石镇早已是焦头烂额,十日来,石镇一再向顶头上司请示征调大夫对抗瘟疫。
但真正送来的大夫并不多,打仗打到这个时候,中原的人都快死尽了,哪里来那么多的大夫。
况且上面的意思,是将他们隔离起来,至于怎么对抗瘟疫,上面没有明确指示。
这深一层的意思,谁都清楚,上面是想让这些得了瘟疫的人都病死,病死了,就不回传染了,瘟疫自然就杜绝了。
“这帮畜生不如的狗东西!”石镇愤愤地骂道,一脚踹翻了矮案。
石镇的下属赵峥进来,说:“大人,林姑娘又开始发烧了。这兆头不太对劲。”
石镇坐在案几上,两只手分别压在两个眼眶上,他使劲的揉了揉,然后抬起头道:“去!把大夫叫去给她治病!”
赵峥没有动。
石镇骂他:“你听不懂人话?”
赵峥为难地劝道:“大人,林姑娘已经烧了三日了,她的身上也已经起了红疹,这不是普通的风寒,林姑娘她得的是瘟疫,为今之计是应将她与那些患了瘟疫的人关在一起,隔离起来。”
“你放屁!”石镇很少骂人,他从案几上起来,用手指尖一直戳到赵峥的额头上,道:“少废话!快去找大夫给她看病!”
赵峥万般无奈的离开了。
石镇非常的烦躁,林姷是高焕送来的人,高焕于他有救命之恩,他若是将林姷与其他病人一起隔离起来,届时他还有什么脸去见高焕。
即便他知道林姷很有可能活不下来,但他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方才对得起高焕的这份恩情,
就在这时,林姷来了,她的脸上蒙着绢帛,看起来又消瘦了一些。
石镇说:“姑娘怎么不躺在床上休息,我已经让赵峥去请大夫了,姑娘……”
“大人”林姷打断了石镇,说:“我方才已经听到了大人和赵峥之间的谈话。”
石镇解释说:“都是那小子张口胡说”
林姷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自己染的是瘟疫,大人不必再宽慰我了。”
石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知怎么解释好。
林姷缓慢的,平静地说:“赵峥大人说的没错,如今全河阳的感染了瘟疫的病人都被隔离在了一起,唯独我留在都尉府。”
“没有的事,你不要听别人胡说……”
“石大人”林姷打断了他,继续说:“我很清楚,我留在府里只会害更多的人,大人若是真为了我好,就让我和那些病患……”
“不行”石镇说:“什么事情都好说,就这事没得商量。”
林姷有些无奈,她轻叹道:“大人不过是怕无法面对高焕,怕辜负高焕的托付。”
林姷看着滚落在地上的陶杯,说:“大人错了,高焕其实没有大人想象地那般在意我的性命。更不会因为我病死而怪罪大人,况且,我根本等不到高焕回来,病死在哪里,于高焕来说,于我来说都没有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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